吹干墨迹后,他郑重其事地签上大名后,没有放过顾凯,继续让他写,这次写的是关于东城所改革新制条陈。
“臣唐辰谨奏,为厘清奸蠹、肃正纪纲、重整东城所事:
伏以东城亲军,天子爪牙,职在侦缉不法、拱卫宸严。
然近岁以来,积弊丛生:或令出多门,互相攻讦;或倚势作威,只认旧情不明皇恩;或怠惰因循,坐废职守;更兼冗员日增,靡费国帑,以致纲纪为之不振,天威因之有损。
此诚不可不深虑而亟改也。
臣辰参酌旧章,体察时弊,谨拟新制七条,伏乞圣裁……”
写着写着,顾凯的笔不知不觉停下,便是原本不怎么关心东城所革新的孙山,也不知不觉竖起耳朵。
一条条,一列列,唐辰将后世锦衣卫军统运行模式加之更改后,一股脑说了出来。
甚至还提到织造局以及漕帮这样帮派的运用,以及辫子朝的秘折制度都加以融合,组成一个超级大特务机构,事无巨细。
孙顾二人听的目瞪口呆,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尤其是顾凯握笔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这哪里是写什么革新条陈,而是在帮着当今圣上建立一个监控全天下的密谍组织。
此事一旦成行,当今圣上的权势将胜过往昔历代帝王,而天下臣工则尽成应声奴仆,一言一行皆在天子耳目监控之下。
二人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唐辰,尤其是孙山眼眸中更是渐渐流露出本能的恐惧与利益尊严被践踏的愤怒。
唐辰这是在挑战整个文官体系,帮助天子将文官们彻底踩在脚下。
如此视天下臣寮为奴婢的做法,便是他这个看不惯某些官员做法的清流,也对唐辰禁不住生出对抗情绪。
直到唐辰说的口干舌燥,端茶喝水时,才注意到二人像个傻子似的,张着嘴看着他,刚刚写的奏折,更是因为两人愣神儿,没有写出一个字。
“喂,你们愣着干嘛?写啊,我白说这么多。”
孙山恍若初醒,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与愤怒,激动站起来:
“这都是你想的?”
顾凯情绪更为激动,站起来喝问道:
“此条陈上去后,你想过后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