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就停下了。
少女提着裙裾轻巧地跳下车,毛茸茸的领子埋住了小半张脸,衬得一双杏眼更为水润灵动,而小巧的鼻尖被寒风冻得微微泛红。
媚骨天成,身形实在窈窕,惹得行人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瞄。
茶馆二楼,
男人侧倚着窗棂,将身子隐藏在昏暗的室内,目光却透过半开的窗缝,牢牢锁住街上的那道身影,
若不是计划好了,他真想就这么把她掳走,带去天涯海角,造间密不透风的屋子将她关起来,让她一辈子只能见到他一人,
自那支碧玉簪子被退回来,扭曲的心思就一直在滋生。
他如何能甘心,那是他的妻!他不在乎她和谁睡,给谁生孩子,都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罢了。
他不接受的是她重新爱上了沈渊。
凭什么!
他守了她那么多年,一直等着她长大,凭什么就被那人截走了。
明明是他的柳儿,心里却装着另一个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青瓷茶盏,视野中的少女转过街角,消失在人群里。
他缓缓收回目光,指腹在杯沿轻轻一叩,声音低哑,"是时候了,把她引过去。"
不同于昭明大道的气派,西市口的市集更为接地气,遇上赶集,城里城外的小贩全聚了过来,沿街叫卖,讨价还价,烟火气十足。
少女裹紧了银狐披风,踩着绣鞋穿行在人群里,
糖炒栗子的焦香从老远处飘来,气味总能轻而易举地关联上记忆,
她想起宋絮了,还有华灯节,
那个无忧无虑的夜晚,宋絮就是抱着包这样的栗子边走边剥的,绚烂的灯光映出她盈盈的笑脸,目光刚对上,就给她递上颗金黄的大栗子。
她想她了。
有时她会想,宋絮是如何可以恨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像是刻在了骨头上,
整个人都是用恨意支撑着站起的。
整个人也都是靠着名为复仇的那口气活着的。
扪心自问,自己做得到吗?
她不是爱憎分明的人,更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女人,爱意于她来说,来得快,去得也快,陷进去的时候有多沉醉,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