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没下雨,他们一二班赶紧去处理学校后院的荒地。
“每人负责一米!”李老师挽起裤腿,露出瘦削的脚踝:
“我们要种革命菜!”
铁锹比王皓东的个子还高。
他挖到第三下时,鞋帮就陷进了泥里。
他新认识的同学凑过来小声说:
“我爸爸说……李老师是……是……”
话没说完,操场上的高音喇叭突然响起《大海航行靠舵手》,盖住了他的声音。
劳动结束洗手时,王皓东看见李老师独自在井边搓洗衬衫。
一一班的教室里,周老师正在黑板上画红旗:“同学们,红旗是……”
王皓文偷偷在桌子里叠纸船,这是爸爸昨晚教他和妹妹们的。
突然,教室门被踹开,三个戴红袖标的高年级生冲了进来。
“停课通知!”为首的高个子挥舞着一张纸:“全体到操场开批斗会!”
周老师的粉笔一下就断了。
她快步走向门口,红色凉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我们班正在学习……”
“学个屁!”高个子男生一把推开她:“校长都挂上牌子了!”
王皓文在台下看见周老师的脸突然变得煞白。
他下意识把纸船塞进嘴里,嚼碎的纸浆泛起苦涩的味道。
等众人来到操场时,操场上已经围满了人。
王皓东踮着脚找王皓文时,看见校长脖子上挂着“反革命学术权威”的牌子。
他身上很狼狈,眼镜只剩一个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斑。
“三哥!”王皓文不知何时挤到了他身边,小手冰凉:
“李老师……李老师也在台上……”
王皓东向他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李老师被两个学生扭着胳膊押上来,他的蓝布衫被扯破了,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背心。
有人往他头上倒墨汁,黑色的液体顺着镜框流到嘴角,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低头认罪!”
王皓东突然想起上周劳动课,李老师悄悄帮他挖完了最后半米菜地。
那时老师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