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搪瓷缸里还留着昨晚的冷茶。
王建军仰头灌了一大口,苦涩的茶渣粘在喉咙里,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连忙低声咳嗽两声。
“建军,你这几天工作这么忙,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王母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她披着件褪色的藏青色棉衣,眼圈泛着青黑,显然她这几天没睡好:
“这几天厂里闹得厉害,你……”
王建军转身刚要开口,院门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四散飞起。
“王建军!滚出来!”
粗粝的吼叫声伴随着木门板“嘎吱嘎吱”和“咣当咣当”的响声。
王母手中装面的袋子一下掉在地上。
王建军也好像听到了小靖雯她们几人的哭声,他忙看向王母:
“娘,你去屋里看着文君和孩子们,记得我之前的话,快去。”
说完,王建军一个箭步冲到后院。
五六个戴红袖标的人已经闯进院子,为首的革委会副主任钱卫国正抬脚踹翻晾衣架。
竹竿“咔嚓”折断,小靖雯昨天刚洗的花布裙和小兔子“啪”地掉进泥水里。
那朵向日葵立刻糊成了黄泥团。
是的,钱科长这几天升官了。
随着李怀德李主任的走马上任,钱科长正式成为革委会副主任。
一朝大权在握,钱主任如今很风光。
王建军始终认为:欲要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他给暗中那些人搭了个台子,就看他们怎么唱这出戏了。
这时,聂文君跑出来死死抓住丈夫的胳膊,把他拉进屋里。
王建军都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胳膊的肉里了。
“别担心,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
聂文君紧紧盯着他的双眼,语气颤抖地问道:“建……军,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嘘”王建军竖起食指,转头看了眼孩子们紧闭的房门。
皓东向来机灵,通过那几天的事情,想必应该能懂点事了。
他轻轻拍了拍聂文君的手背,声音沉稳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