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亚克力板在海风中摇晃挥舞,四五辆挖掘机的巨大车轮缓缓在沙滩上碾下无数道深棕色的轮印,像被烧伤的人后背狰狞的疤痕。
一下接一下涌上又退去的海水汩汩灌入那轮辙深刻的凹陷里,顷刻间就成了纵横交织的河。
花祈夏原本是想脱了鞋子走上沙滩的,但看见几个流动的音乐酒吧外,有叼着烟蒂的服务生正在把空的、打碎的啤酒瓶和砖块按在沙滩里作桌椅的垫脚,彼此插科打诨的笑骂在沙滩上盘旋。
她于是就歇了心思,捧着海蛎煎的盒子坐到了路边与沙滩隔离的石头矮墩上。
刚吃完,就见横冲直撞连刷卡机都没有的老旧公交车从路另一边荡起一阵沙石。
“嘎吱”一声在花祈夏面前刹停。
布满锈迹的白色车门“哗啦啦”打开,售票员挎着小包撑在门口冲花祈夏喊:“走不走走不走?!!”
花祈夏:“去哪?”
售票员用当地话报了个名字,花祈夏听不懂,抬眼看见里面几个黄牛正堂而皇之地钻出车窗,甩出五花八门的啤酒节票子,大声问花祈夏要不要。
唾沫星子乱飞。
她摆了摆手,于是车门“砰!”地再次关闭,载着一车像钻出沙滩的竹蚬子似的黄牛和零星几个乘客继续朝前飞驰。
给花祈夏手里的海蛎煎吹落一层小石子。
“……”
嗡嗡。
手机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响起来,花祈夏将海蛎煎放到一边,拿出手机接听——
“哥?”
盛修:“吃饭了没。”
花祈夏看了一眼手边加了点“小料”的餐盒,“吃了。”
盛修那边显然听见了海风的声音,“在海边?”
“对啊。”
花祈夏转过头,奔涌的海浪将海带和蓝绿色的藻类生物拖上岸,挂在绵软的沙滩上,起重机“隆隆”的运作声同样穿梭在海风中。
盛修问她玩得怎么样,花祈夏老实道:“没那么好,不过也不错。”
“那要不要提前回来。”
“不要。”花祈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要在这儿待到天荒地老。”
盛修那边低低笑了声,“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