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画面,叶沈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失控地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瓷砖缝隙,膝盖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随后连滚带爬地缩进病床下方。
蜷缩的脊背抵住冰冷的金属床架,颤抖的身躯将自己团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将渗进骨髓的绝望隔绝在外。
他把脸埋进臂弯,却隔绝不了屏幕里传来的机械声响,那些冰冷的电子音,正将他记忆深处最惨痛的伤口一寸寸撕开。
“别说了!别说了!”
叶沈疯狂地捂住耳朵,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藤蔓。
尽管姜眠早已停止言语,可那字字诛心的话语仍在他脑海中盘旋,如尖锐的钢针反复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般咆哮嘶吼,通红的双眼中满是惊惶与痛苦,仿佛被无形的利爪撕扯着灵魂。
姜眠冷眼看着这一切,指尖轻点遥控器,病房的屏幕上骤然切换成两个孩子嬉戏的画面。
清脆天真的笑声瞬间充斥整个空间,与方才监护仪冰冷的“滴滴”声诡异地交织重叠,在叶沈的意识里不断循环播放,宛如一场永无止境的恐怖循环。
这种强烈的感官冲击下,不过短短两分钟,床下便没了动静。
姜眠低头,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板上,顺着缝隙望去,叶沈早已因情绪崩溃而昏厥。
他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不知是为记忆中撕裂的伤痛而泣,还是被眼前的残酷现实吓破了胆。
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见到蜷缩在床下昏迷的叶沈,皆是一愣,但他们默契地保持沉默,迅速将人拖出进行检查。
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个男人不过是个活着就好的嫌疑犯。
走出病房的姜眠,在狭窄的走廊里意外撞见了顾宇。
他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在交错的瞬间相遇。
姜眠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
她早已决心斩断与顾宇的一切纠葛,此刻的碰面,连虚与委蛇的寒暄都显得多余。
能克制住恨意不将他视为仇人,对她而言,已是最大限度的克制与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