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地砖上,眼神涣散,脖颈处的枷锁随着呼吸微微晃动,露出几处被磨破的血痕。曾经趾高气扬的城主,此刻像被抽了筋的木偶,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大堂外,解除禁令的文溪百姓如潮水般涌来,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有人拄着拐杖,有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还有人举着写满冤屈的白布。他们踮着脚、扒着门框,只为亲眼看到这个让他们三年不敢大声说话、交不出税就被抄家的城主,究竟会有怎样的下场。此起彼伏的“青天大老爷”呼喊声,像闷雷般撞在朱漆大门上。
“裴元绍,你可知罪?”魏征重重拍响惊堂木,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裴元绍突然嗤笑一声,歪斜着身子仰头看向魏征,嘴角还挂着血丝:“不就是个死吗?小爷准备好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癫狂,全然没了初见时的傲慢,“文明税、走路税……那些银子都进了我的腰包,有本事就砍了我的头!”
魏征猛地站起,袖中甩出一叠卷宗,“哗啦”一声铺满公案:“哼,哪有那么简单!文溪城从早到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一个人能管得过来?李刚那些纠察队,还有收受商人贿赂的税吏,他们的账本官还没算!”他突然压低声音,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更别说,还有其他裴氏族人掺和其中!”
这话像重锤般砸在堂上众人身上。旁听席上,裴氏一族的老老少少顿时脸色煞白,裴老侯爷颤抖着抓住扶手,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程咬金坐在主位上,把玩着腰间玉佩,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裴元绍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想起那些和自己同流合污的族兄堂弟,想起他们如何瓜分商户的“孝敬”,又如何在他耳边说“不过是些草民”。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他突然梗着脖子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想往裴家泼脏水!”
“啪!”裴翠云突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桌案上发出清脆声响。她死死盯着裴元绍,眼眶通红:“裴元绍,你想害死裴氏满门吗?”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字字如刀,“陛下念在裴家世代忠良,才给你机会!若还不招,裴氏上下三百余口,都要因你下地狱!”
大堂内鸦雀无声,唯有裴元绍粗重的喘息声。他的目光扫过族人们惊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