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自来熟的性格——或许,所有开理发店的女老板,都有这种特长。
朱莉帮我系好围裙,挤洗发水时,好像特意,又特别自然地告诉我,她店里所用洗发水,均自香港采买而来。
我淡然一笑,问她来自哪里,开了多久的店?
我一开口,她就滔滔不绝了。她南下的经历,颇多曲折辛酸,但她极为乐观,讲起这些事,天然带着一种喜感,像讲脱口秀一般,讲给我听。
我对乐观的人,向来抱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听她笑吟吟地讲述苦难,我不由得重新打量起她来。
她站在我身后,透过镜子,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面容。
她大约注意到我在观察她,但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反而显得更加落落大方。
她的手指柔软而修长,按在头皮上,有种特别的舒爽。不知不觉,头洗好了,她让我起身,去洗头床上,躺下冲水。
我听命行事,换了位置,躺下来。
她拿水淋浴头,调试好水温,正欲冲水,屋外有人进来。
她回头一看,笑着喊:“玲珑姐,你回来啦。”
我闻言一惊,可看不到女子面孔。因为水声就在我耳边,女子回答的声音,是否与朱玲珑相似,也就无法分辩。
女子进了屋,对洗发姑娘说:“你去做饭吧,我来洗。”
洗发姑娘应一声好咧,关掉淋浴器,从她手中接过袋子,转身离去。
新来的女子,走到洗头椅边。头上全是泡沫,我紧闭双眼,不便也不敢睁开眼,似乎生怕,眼前人不是朱玲珑。却又希望,她就是朱玲珑。
女人打开喷头,继续给我洗头。
她不像刚才的姑娘,能说会道,少了交流,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水流洗头的声响。
我看不见她的手,但感受得到。那双手,柔软而温暖,不时划过我的脸颊,额角,乃至耳垂。
那一刻,我再次想起了朱玲珑。
欢愉过后的夜晚,她喜欢将抱住我的脑袋,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捻动我的耳垂。
“你是老板娘吧?”我忍了很久,终于开口问她。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