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保证刑期不超过三个月。”
“五百?”韩国华惊呼出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了堆满卷宗的木柜。
王大梅却像抓住救命稻草,立刻解开粗布上衣,从贴胸的布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其中一张角上还沾着洗不掉的面浆。
将钱递给秦浩。
“这一百零五是家里所有的钱了,剩下的你帮我垫上,回去我借钱给你。”
秦浩按住王大梅递钱的手,目光直视杨律师:“五十。”
“秦浩你疯了?”
王大梅尖叫着甩开他的手,“他都说了救子明!你是不是盼着他死?”
“闭嘴!”秦浩的声音像冰锥刺破空气,王大梅下意识捂住嘴,眼眶里满是惊恐。
"证据链有断层,口供取得程序违法,这案子值五十顶天了。"
杨律师却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赞赏:“你很聪明,知道从证据链和口供入手。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慢悠悠打开抽屉,拿出一本红色的律师资格证,
“在这个县城,能站在法庭上跟法官说话的人,只有我。”
空气瞬间凝固。秦浩盯着那本红本子,突然想起前世报纸上的新闻:
十年后,这位杨律师会因为一桩经济案件得罪权贵,惨死在卡车车轮下。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曹建明呢?那个总穿蓝布衫的老律师。”
杨律师的笑容僵在脸上,钢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
曹建明的事务所藏在一条深巷里,木门上的“法律顾问”牌匾已经褪色,门轴转动时发出猫头鹰般的怪叫。
老人戴着老花镜,正在给一盆蔫巴巴的君子兰浇水,听完案情后,他放下喷壶,用袖口擦了擦眼镜:“二百块。判一年,不能再少了。”
王大梅刚要开口,秦浩已经掏出钱夹。钞票递出去的瞬间,他瞥见老人左手食指缺了半截。
那是当年在乡下被批斗时留下的伤。
“收据写清楚,案件结束后给我。”他低声说,曹律师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读懂了什么。
离开时,暮色已经漫上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