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慌忙低头假装忙碌,“都是刚通过机关术考核的新人。”
苏齐环顾四周,这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墨家弟子正围着十二口陶缸较劲。有人把竹帘抄得太快,纸浆像打散的蛋花浮在水面;有人动作太慢,捞起来的全是蜂窝状的烂絮。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成果”,乍看像被老鼠啃过的破布。
“前日少府送来二十车楮树皮。”相里子抄起竹帘浸入新浆,手腕抖出个漂亮圆弧,“说是陛下听闻我们在造价比竹简便宜万倍的神物,这楮树皮算是支持。”他突然发力提起竹帘,纸浆却从篾条间隙漏成蛛网状。
“他们辩经辩得怎么样?”苏齐两指夹起片残纸对着日头端详,透过蜂窝状孔洞能看到相里子抽搐的嘴角。
“张苍府长昨日举着断成两截的案几来找我。”相里子随手将残纸叠成方胜扔进陶缸,“说百家诸子现在见面不问安,先抡桌椅——你们倒是给大秦省下不少演武场的木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