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这样近,我难免分神,笔尖微有悬停。
心中感慨,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给心上人画眉了罢。
“好了……么……”她小声问。
“嗯,好了。”我浅笑,搁置了螺黛。
她扭头望向铜镜,眉心微颦,艰涩地眨了眨眼。
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不满意?”我连忙问。
她转过脸,表情很僵。
“司空说过,并无家室,”她不抬眼看我,就这么低垂着眼睫,“那,侍妾呢,通房呢?”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懵然张口,说,自是没有的,我从来独身一人,从来如是。
“司空很擅长画眉,”话音虽轻细,她语气倒是极其冷淡,手无意识地揪起膝上裙,都快揉皱了,“想必,不知已给多少女郎描过眉,才练就了这样的手艺……”
我顿时哭笑不得。
五年前初次为她画眉,我总是画不大好,画了又擦,擦完再画,直到她眉下肌肤都被蹭得微红,才终于掌握了技法——如何起笔落笔,时隔多年我还记得清楚,而今也就能得心应手。
“我身边当真没有别人,”我叹了口气,“窈窈便不许我,无师自通?”
她半信半疑:“不可能罢,裴司空一表人才,定是惹人思慕的。而且我不信司空泥古不化,这么多年,真就六根清净,从未对谁动过心思?”
我没有立刻作答。
“可以,牵窈窈的手吗?”我问。
她犹犹豫豫地点头,垂首咕哝:“马车上都牵了一路了,现在可还有征求意见的必要……”
我笑着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肌肤相贴,心跳不由自主便加快了。
“可以……亲吻窈窈吗?”我又问。
她一怔,还是点头,幅度更加细微。
我低了头,唇轻印上她光洁的手背。
“人间纵有弱水三千,”凝望她一双剪水明眸,我沉声道:“裴西遒这一生,也只饮取——”
“窈窈这一瓢。”
……
【三】
本人,裴西遒,从没见过雍羽醉酒的样子。
但现在,本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