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宏礼人头落地的那一瞬。
窗边两个人的呼吸几乎同时一滞，温明月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她也是。
血液像是憋了气的酒水，喷溅而出，眨眼间人的身躯就迅速瘫软下去，只余瓶口还在血流如注。
十几人的同时行刑，让不大的刑场立刻浸满了鲜血。
映着太阳底下，满目的鲜红。
温容被斩下的头颅，好巧不巧地正好看向她们这边。
“你说，温容死前，会不会看到你？会不会化作厉鬼同你算账？”温执素轻声地问。
温明月像是突然受了刺激，拼命地摇晃自己的头，连连否认。
从她不停呜咽的喉咙里，勉强辩听得两句。
“不是我害她！是姨娘偏心，我不过是同她们讨回来，我有什么错？是她们欠我的！”
“就算我不曾……今日的结果，一样也是死！现在她们不亏欠我，死得其所！”
斗米恩，升米仇。
楚姨娘辛辛苦苦培养的三皇子妃，到现在都还在怨恨她。
怨恨得到最多母爱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温明月什么都想要。
想要才女的名声，想要三皇子妃的身份，想要楚姨娘、父亲和老夫人的偏心……
她恨不得世间一切的好，都由她一人享受。
温执素笑得讽刺：“你倒是真贪婪。”
虽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她不怕鬼。
刑场里一刀刀砍下去的仿佛不是人命，而是屠宰的牲畜。
刀被砍得卷刃，刽子手累得虚脱，一批一批不断被赶上刑场的“牲畜”。
刑台不仅砖缝被血色浸透，就连青石也逐渐辨别不出模样。
行刑整整费了一个时辰。
她们二人在窗边从头看到尾。
一开始温明月还有些疯癫，后来她逐渐变得麻木，然后一声不响的安静。
温执素心里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没有逃脱命运的自由之感。
或许是温明月没有真的死，她不够痛快，心里的恶意还未找到出口。
她把温明月掼在地上，打开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