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讨伐苗蛮之乱。此事朝臣皆知,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人们依然在等待那个“会议”话题。
谁知,等来的却是老秦王淡淡的四个字——移朝太庙。
太庙勒石,是已经预先通告的大礼之一。然则,谁也没有真正将这件事放在新春朝会之上。盖勒石者,无一不是对某人某事念功念德以传久远。太庙勒石,自然是念兹念祖追昔抚今。老秦王高寿久病,忆旧念祖也是老人常情,太庙勒石也是垂暮之年的题中应有之义,作为开春大礼也不会有谁非议铺排过甚。然则,朝会无议,便行此等虚举,眼看是将太庙勒石看作了最重大的国事,朝臣们心下便有些不以为然。战国之风很少迂腐,臣下耿耿言事蔚然成习,当下一班资深老臣先行站出诘难:“秦王多年未曾朝会,今日既有朝会,便当会议迫在眉睫之国事,何能因勒石太庙而疏于国家大政?”领头说话者,正是那个“冷面唯一堂”老廷尉。
秦昭王只有一句话:“今日朝会便在太庙。勒石之后再行会议。”
如此一说,只是个先后次序事,朝臣们再无人异议,鱼贯出宫各登轺车浩浩荡荡到了太庙。太庙在王城之内王宫北面的一座小山之下,松柏苍郁殿阁层叠恍如一座城堡,第三进的中央大殿供奉着秦人嬴氏王族的历代国君像,香烟缭绕肃穆静谧。秦昭王车驾当先而行,到巍巍石坊前停了车马,被六名内侍用一张形同王座的特制坐榻抬着进了太庙。随后官员们得到的命令是:“本王已代群臣祭拜,彼等不得停留,直入大殿庭院。”朝臣们不禁一阵惊愕。
一条石板道将大殿庭院分作了东西两片柏林。朝臣们从石板道络绎进入庭院,东手柏林空地中一柱红绫覆盖的两丈大石巍然耸立,石前三牲列案香烟缭绕,秦昭王的坐榻落定在大殿与柏林之间。兼职司礼大臣的老太庙令,将朝臣们分派成两方站立:王族臣子一方,非王族臣子一方。历来按文武成方与按爵次列队的传统规矩今日被破了,臣子们又是一阵惊讶疑惑。
“太庙勒石大礼!乐起——”
老太庙令一声号令,大殿高台下的两方乐队骤然轰鸣,宏大昂扬的乐声顿时弥漫了柏林,弥漫了太庙。蔡泽听得明白,这乐声不是各国王室在大典通行的《韶乐》,是秦风中的《黄鸟》,心中不禁一动。朝臣们也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