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船照行不误，有风更好，走！”少年大是惊讶：“先生大哥，这般晃悠，你能写字？”看着少年眼神，李斯哈哈大笑：“老哥哥别无所能，只这写字难不倒我。马上都能写，船上算甚？尽管快船凉风！”少年“哎”地答应一声，立即兴奋地喊起来：“先生号令，快船凉风！起——”
话音落点，桨声整齐开划，小船箭一般飞了出去。
湖风扑面，白浪触手，分外地凉爽舒适。李斯肃然长跪案前，提起大笔略一思忖，笔锋立时沉了下去。风摇摇，水滔滔，浪花时不时飞溅扑面。少年一手扶着船帮，一手压着羊皮纸边角，嘴里叨叨不断：“我说大哥，这船晃水溅，没个人能写字，我看还是回书房，要不靠岸在茅亭下写也行……”李斯一声断喝：“给我闭嘴！只看着换纸！”少年惊讶噤声，连连点头。
李斯石雕一般岿然跪坐船头，任风鼓浪花扑面，一管大笔如铁犁插进泥土，结结实实行走着，黑枣般的大字一个个一行行撒落，不消片刻，一张两尺见方的羊皮纸眼看铺满。此时一片浪花哗地掠过船头，惊讶入神的少年恍然大悟，连忙站起就要换纸，不意脚下一个踉跄，恰恰跌在了李斯右胳膊上。少年大惊，跪地哭声连连叩头，脸色白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李斯回头不耐地呵斥一声：“我都没事，你哭兮兮个甚！快换纸！”少年长身凑过来一看，羊皮纸上的字迹果然个个清晰，没有一个墨疙瘩，不禁高兴得跳起来脆声喝了一彩，利落地换好一张羊皮纸，跪在李斯身旁殷殷打量，直如侍奉守候着一尊天神。
月亮挂在了西边树梢，快船堪堪绕湖一周，李斯终于搁笔。
“先生大哥，你不是人，你是神！”少年扑到李斯面前咚咚叩头。
李斯没了笑声，喟然一叹扶住少年：“小兄弟，先拿信管泥封来。”
少年忙不迭答应一声，在船舱拿来一支铜管一匣封泥。李斯将两张羊皮纸卷好，装进铜管，又做了泥封，这才郑重其事地问少年：“小哥，能否帮我送出这件物事？在下毕生不忘小哥大德。”少年惶恐得红着脸一个响叩：“先生大哥只说送到何处，小可万死不辞！”李斯一字一顿：“送到咸阳令官署，亲交蒙恬将军，敢吗？”少年顿时顽皮一笑：“咸阳送信，小可本事不比先生大哥写字差，怕甚！大哥只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