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清楚,雪竹蜷缩在角落里,饿得直哭。她和娘亲只能在田间地头捡拾别人不要的碎米,上山采摘野菜充饥。娘亲的手被荆棘划得伤痕累累,可她从不叫苦,只是默默地把最好的食物留给姐妹俩。
每当奶奶对雪竹拳打脚踢时,都是她和娘亲用身体护着这个妹妹。她还记得雪竹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发抖的感觉,记得娘亲背上青紫的伤痕,记得那些无助的夜晚里,她们相依为命的温暖。
茶坊里的喧嚣将霜红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看着眼前的雪竹,这个曾经需要她拼命保护的妹妹,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姐姐,你就别记恨了。”雪竹端着茶杯,语气轻快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奶奶说她当年是糊涂,现在都改了,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
霜红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份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的绞痛。沈玉华说得对,这就是忘恩负义!
“雪竹,你可知道,娘亲为了你付出了多少?”霜红强忍着泪水,声音微微发颤,“你还记得那些日子吗?”
雪竹放下茶杯,不耐烦地摆摆手:“那都过去了。现在奶奶对我可好了,天天给我做好吃的,还给我买新衣裳。姐姐,你何必总是活在过去?”
“你”霜红气得浑身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茶坊里的客人来来往往,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角落里正在上演的人伦悲剧。阳光依旧明媚,照在霜红苍白的脸上,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姐姐,你也别在侯府当奴婢了。”雪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道,“你去求求你家主子,让他们放你回来,咱们一家人团圆。这样多好。”
霜红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说不尽的讽刺:“让我回来给你们当牛做马?还是让你们再把我卖一次?”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她爹猛地拍案而起,茶杯被震得跳动,茶水洒了一桌,“我们是为你好!难道你想一辈子给人当奴才?”
“爹说得对,她就是个卑微的奴才!”碧福指着霜红叫嚣,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轻蔑。
“孩子别这么说。”奶奶假意呵斥,眼角却闪过一丝得意,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虚伪的慈祥,“霜红也是咱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