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还怎么过?”莫远山坐在门槛上,手里的烟袋点了又熄,熄了又点。
莫母靠在门框上,眼圈泛红:“好不容易有了几亩地,盼着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外公,明早得赶紧把税交了吧。”苏嫣开口道,“家里有多少,就报多少。”
“阿嫣,”莫母连忙摆手,“少报点又有什么关系?谁会知道咱家到底有多少钱?”
“就是啊,”莫志刚附和道,“乡里乡亲的,谁会做那种事?”
莫远山重重地敲了敲烟杆,烟灰簌簌落下。老人家目光如炬:“乡里乡亲?我们姓莫,这是韩家村。为了一半家产,什么事做不出来?”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莫梨花抱着孩子,轻声说:“爹,娘,大弟,二弟,你们别担心。我们从安州逃过来,不也活下来了吗?现在有房有地,总不会过得比那时还差。”
苏嫣看着这一家人,心里却越发不安。安州的旱灾,徐州的蝗灾,再加上异鬼肆虐,这个国家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渊。
没过几天,朝廷又下了新政令:禁止囤粮,余粮必须卖给皇粮商,缺粮者十口之家一月限购三十斤。
这道命令让苏嫣坐不住了。她知道,粮食管控意味着什么。
这天傍晚,莫志刚从地里回来,一身疲惫地坐在院子里。“阿嫣,”他犹豫着开口,“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跑镖?种地哪儿能挣几个臭钱?”
苏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小舅还记得安州大旱时,一杯水值多少银子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莫志刚摇头苦笑,“那时候就算给金子,我也不卖水啊。”
“那朝廷为什么要限制百姓买粮?”
莫正德眼睛一亮:“阿嫣的意思是,种地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能保住口粮?”
“难道”莫志刚脸色大变,“会有灾年?”
苏嫣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边渐渐暗下来的夕阳。远处传来村民们的议论声,有人在抱怨税重,有人在担心生计。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