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云突然低笑出声，犬齿在昏暗牢房里闪着寒光。他懂她的意思了。
这本是险棋。
他们不过想搅乱太子阵脚，却没料到对方竟如此沉不住气。
周重云道：“圣上念在宁鸿朗戴罪立功，特赦了他及家眷的死罪。”
苏蕴眸光微动，轻声道：“这是他应得的。”
周重云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宁家上下流放凉州，三代不得入仕。”
周重云捏了捏她的手指，“圣上特意嘱咐，要派重兵押送，永世不得回京。”
苏蕴随口道：“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还有一事宁鸿朗临行前求见你一面。”
苏蕴收拾食盒的动作一顿，指尖在木盒边缘微微收紧。
周重云见她沉默，眸色沉了沉，低声道：“你若是不想见便不见，我替你回绝了他。”
她抬眸，唇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底却平静无波：“替我回了吧。”
食盒的锁扣轻轻合上，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
“我与宁家的缘分，早该尽了。”
苏蕴的马车缓缓驶离刑部衙门。
周重云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转身回衙门时，又变成了那个令犯人闻风丧胆的周将军。
“继续审。”
直到三更鼓响，周重云才踏着夜色回府。
将军府大门前，他抬头望见主院还亮着灯，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将军回来了。”青霜守在廊下，见他归来连忙行礼。
周重云摆手示意她退下，自己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屋内烛火摇曳，苏蕴倚在软榻上，手里还握着本翻开的书册，却已经睡着了。
杏色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他站在门口看了许久，连呼吸都放轻了。
烛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阴影。
周重云喉结滚动，突然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唔”苏蕴似有所觉，迷迷糊糊睁开眼，“重云？”
她声音还带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