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擦掉脸上的冷汗:“死小子!你不说清楚!”

    薛姝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

    泪如雨下,

    她抱着裴长渊嚎啕大哭。

    “啊啊啊,臭小子,你要吓死我们吗?”

    “我还以为你真的恨透我们了……”

    “呜呜呜……娘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有多难受,娘也很难受啊,你不要犯糊涂……”

    裴长渊推开她。

    “我很清醒。”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转而看向裴茂才,叹气:“算了,你在她心里未必重要……”

    用这样的法子把人引出来,

    又如何呢?

    就算虞晚乔前来奔丧,

    也不是为了他……

    裴长渊心念一动,忽然改了想法。

    灵堂正中悬着丈许长的素绢白幡,墨笔书写的「奠」字浸透松烟墨,十二盏白瓷长明灯绕棺而列。

    薛姝仪身披粗粝麻衣,

    腰间系着白麻绳,勒得本就消瘦的身形愈发佝偻。

    她红着眼眶,

    跟裴茂才对视一眼。

    裴茂才的演技显然比她好,一边流泪,一边给裴长渊烧纸。

    “呜呜呜……”

    “吾儿长渊呐!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

    “你撇下我跟你娘,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啊啊啊!”

    “长渊!长渊啊!”

    他的悲痛浑然不似作假。

    薛姝仪看直了眼,咳嗽两声,低语:“你差不多行了。”

    裴茂才暗暗掐了她手臂一把:“你这样很明显是假的!我们不是要替儿子看看媳妇对他究竟有没有心吗?”

    “你不装得像一点!人来了一眼识破!”

    薛姝仪咬咬牙,豁出去了!!

    她踉跄着扑向漆黑棺椁,手指死死抠住棺木棱角,泪水混着鼻涕砸在棺木上,洇出深色水痕。

    “我的儿啊——”

    凄厉哭声撞在梁柱间,震得檐角白幡簌簌作响。

    薛姝仪将脸颊紧贴着冰凉的棺木,鬓边银花随着颤抖不停摇晃,瘫软在棺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