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巍峨的皇城早已隐没在群山之后,可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仍如影随形。

    她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合眼——每多走一里,便多一分生机。

    此刻的赫连枭,想必刚结束登基大典的繁冗礼仪。

    太后宫中的那场火,至少能绊住他一个时辰。

    哥哥的接应人等不到她,应当比赫连枭更早察觉变故。

    戌时的更漏响起时,建章宫的琉璃瓦上正凝着第一滴夜露。

    而她的马车,那时候应该已经碾过第三个驿站的界碑。

    巧菱见慕灼华单薄的身子随着颠簸不断晃动,清丽的脸此刻血色尽褪。

    “小姐,萧太萧公子的人说此行凶险,为甩开追兵不得不赶得急些,您可还撑得住?”

    慕灼华勉强扯出一个笑:“无妨当年紫原与南朝交战时,我曾在马车上颠簸了近两月”

    话音未落,车身猛地一颠。

    疼。

    但比起被赫连枭抓回去,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

    皇宫内,慈宁宫的大火终于熄灭。

    皇帝从偏殿缓步而出。

    他方才探望了受惊的太后,此刻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阴翳。

    “陛下!钦天监黎大人求见。”

    皇帝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正要斥退,却听里间传来太后虚弱的咳嗽声——

    这位刚苏醒的母后,哪里是被火势所惊?分明是害怕这场“天罚”而气急攻心。

    钦天监黎大人已跪在阶下:“臣臣有要事禀报。”

    皇帝目光扫过帘幕微动的内室。

    那里,太后正强撑着坐起身,苍老的手指死死攥着锦被。

    他想起太后的威胁,明明是他的生母,明明有了太后的尊荣,却还不甘心。

    只想着娘家的势力,想着让淑妃登上后位。

    皇帝忽然转身,撩袍落座。

    “说吧。”

    “陛下,臣夜观星象,紫微垣忽现赤芒,与太阴相冲。今日登基大典乃丙午阳火极盛之时,而太后居所突遭祝融之灾,此乃”

    黎大人咬牙道:“乃‘子午相冲,母子相克’之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