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翊已经将赤谷城内坊织造局监理、四方馆外使接待典仪、军需粮草核验密匙,乃至城主印鉴的副匣都交给她保管了。

    “不怕我卷了你的家当跑路?”

    她故意晃了晃青铜钥匙。

    萧君翊忽然捉住她手腕,将人带到怀中。

    羊皮地图上,他握着她的手指向翡翠湖:“跑得再远,不过添份聘礼的事。”

    慕灼华手腕一翻,笔杆抵住萧君翊逼近的胸膛。

    “我说过——不嫁。”

    “婳婳不嫁,是婳婳的事。我想娶,是我的事。”

    慕灼华铺开雪浪笺,她写得极快,最后按印时几乎戳破纸张。

    “随你。”

    离开前,她在宣纸上给萧君翊留了一句话——

    若得自由身,不踏红妆道。

    -

    五更鼓刚过,慕灼华已端坐在碧纱橱内。

    十二名着靛蓝劲装的女子分列两侧,腰间皆悬着鎏金令牌——

    正面刻“昭阳”二字,背面是赤谷城徽。

    这是她亲自挑选的贴身近卫,全从西域天竺流亡的贵族女子中选拔。

    “姑娘,胭脂坊的账目清了。”

    为首的女子递上账目,“按您吩咐,多出的三成利都换了天竺战马。”

    慕灼华指尖抚过简上暗记,那是用茜草汁写的密文。

    自她接管女红司,这些绣娘们白日捻线,夜里却将商路情报绣进缠枝纹——

    窗外突然传来环佩轻响。

    慕灼华一抬手,十二人瞬间变作寻常侍女模样:梳发的梳发,奉茶的奉茶。

    当萧君翊迈入门槛时,只见她正懒洋洋地比对两块绣样。

    慕灼华体会到权力的滋味后,自然不会想要放手。

    以前在南朝,她身边是哥哥和萧君翊的人,后来去了紫原,她身边是哥哥和赫连枭的人。

    而如今赤谷城的昭阳阁里,从贴身侍卫到洒扫婢女,每一个都只跪她一人。

    慕灼华抬眸间,捕捉到萧君翊眉间那抹罕见的凝重。

    “出什么事了?”

    萧君翊将窗棂合紧。

    “三日前,西市的胡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