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而今——

    千辛万苦寻到的人,竟成了流苏树下的一抔黄土。

    最痛不过给希望又亲手掐灭。

    贵妃的确心狠——杀人、诛心。

    沙场数年,箭矢穿肩过,刀斧裂骨时,陛下连眉都不曾皱过。

    却在这一刻——痛彻心扉。

    寝殿再次陷入死寂。

    赫连枭望着虚空,忽然轻笑一声:

    “活着恨朕不好么?你该日日咒朕,夜夜刺朕”

    “而不是就这样一死了之。”

    窗外骤雨突至,雨滴砸在琉璃瓦上。

    “朕还没让你看见这万里江山为你俯首的模样,朕还没有给你最好的一切,你怎么能死呢?”

    赫连枭忆起年少时,曾见汗父为病中的图雅苏茉推迟战事。

    铁血君王守在榻前熬药的画面,至今想来仍觉荒谬。

    更可笑的是——

    每次凯旋,汗父总要携那女子登临城楼,受万民朝拜。

    铁甲未卸的将士们跪了满地,只为换她展颜一笑。

    那时他不解。

    后来,赫连枭还没攻占南朝时,他就想将皇后之位,想将最好的一切给她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有一个能分享胜利的人,比胜利本身更让人满足。

    她总说他不爱她。

    可真正不爱的,分明是她。

    从她踏入紫原的那日起,她在算计他的爱,他也在步步为营的利用她。

    可最终是她赢了,而他输得心甘情愿。

    若早知会沦陷——他不会

    可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如果。

    后来阿茹罕回来了。

    第一次带她出宫时,赫连枭因着对阿茹罕死而复生的惊诧与旧日愧疚,鬼使神差地让她独自在酒楼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