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都条理清晰。
将事情完毕,又跪拜了几次,他这才起身,望着木雕怔怔出神。
…
青州,暮色四合。
威武军的营帐扎在城郊十里处的矮坡上,远处青州城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安宁。
城墙上悬挂的灯笼次第亮起,远远望去,如一条蜿蜒的火龙。
坎大刀坐在主帐内,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坛刚启封的烈酒。
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酒碗边缘,身上铜甲未卸,在烛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脖颈上包扎的白布渗出点点猩红,那是凉州山神庙前留下的旧伤。
“他娘的……”他仰头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间扯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皮甲上洇开一行深色痕迹。
“老子横行半生,竟在个破庙前栽了跟头!”
帐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皮靴踩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偶尔有战马喷鼻的动静,混着远处村落隐约的犬吠。
这本该是纵兵劫掠的好时机,然而他却畏缩了,总觉得有诈。
坎大刀“砰”地砸下酒碗,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若在往日,他早带人冲进那些富户宅院,抢钱抢粮抢女人。
可如今,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那股灼痛仿佛还在。
“将军。”亲兵小心翼翼掀开帐帘,“探子回来了,说青州一些县城内……”
“说什么?”坎大刀眯起眼。
亲兵咽了口唾沫:“每隔几个县城,就有一座山神庙,百姓晨昏跪拜。还有人说……
说青州州牧上月强征庙田,第二天就暴毙在书房,七窍流血……”
酒碗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片。
坎大刀额角渗出冷汗,凉州那日的金光仿佛又在眼前闪现。他猛地站起身,铜甲碰撞声惊得亲兵倒退两步。
“传令下去!“他声音沙哑,”全军不得扰民!违者,斩!”
…
同一时刻,军营角落的灰帐篷内。
凌贤正对着铜镜整理衣冠。镜中映出一张儒雅清瘦的脸,眉间常年紧锁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