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得人眼眶发酸。我摩挲着温润的云子,忽然听见极远处传来羯鼓声——该是教坊在排演新曲了。
当夜批完奏章已是三更。起身时眼前一黑,栽倒在龙纹砖上。恍惚间看见父亲躺在紫宸殿的病榻上,枯槁的手指向虚空抓着什么;又看见哥哥举着烤鹿腿冲我笑,油光顺着嘴角往下淌;最后是王守澄被拖出银台门时,靴底在雪地上划出的两道长痕。
醒来时郑注正在施针。银针扎进合谷穴的瞬间,我忽然抓住他手腕:\"你说实话,朕这身子\"他眼神躲闪,额角沁出细汗:\"陛下这是劳心过度,静养便好。\"
殿角的铜漏滴答作响。我望着藻井上斑驳的彩绘,忽然想起登基那夜杨承和说的话。原来这龙椅真是冰做的,任你揣多少汤婆子,寒气还是会从骨头缝里渗进来。
甘露之变那日,长安城飘着槐花香。我特意让尚衣局备了件窄袖胡服,李训给我系腰带时手抖得厉害,铜扣磕在玉带上叮叮响。郑注从凤翔调来的五百亲兵就藏在含元殿夹墙里,我摸着袖中匕首,刃口新磨的,蹭破层油皮。
\"陛下,该上朝了。\"仇士良挑帘进来,目光扫过李训泛青的眼圈。我起身时故意踉跄,他下意识伸手来扶——就这一瞬,李训的匕首已经抵住他后心。
变故来得比想象中快。当金吾将军韩约奏报\"左金吾厅石榴树夜降甘露\"时,我瞥见仇士良的喉结动了动。这个老狐狸突然拽住我手腕往侧殿拖,李训的吼声和宦官的尖叫炸成一团。我挣扎着去摸匕首,却被仇士良的指甲掐进肉里:\"陛下真当老奴是王守澄那蠢货?\"
后来听说那日的含元殿成了修罗场。李训的亲兵和神策军绞作一团,血顺着龙尾道往下淌,把白玉阶染得通红。郑注从凤翔带来的兵马在城郊遭了伏击,这个总说自己会望气的郎中,到死也没算准自己的命数。
我被仇士良锁在思政殿,窗外火光映得满室血红。夜半时分,老宦官端着漆盘进来,上头摆着李训的头颅。那颗脑袋还瞪着眼睛,嘴角那道疤凝着黑血。仇士良用指甲抠了块脑浆抹在柱子上:\"陛下您瞧,这读书人的脑仁也是白的。\"
那年我二十八,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仇士良把神策军换成清一色的义子,奏折要先过枢密院才能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