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墨痕，像是签字时手腕被人硬生生压住。
附加条款里 光华陶瓷废料熔铸技术授权（无偿） 的字样下，用红笔圈着 废料 二字，旁边批注着：含铅量 372，符合儿童用品标准？问号上的那一点，洇成了小团墨渍，像滴未落的泪。
检测报告替换的事，我托人查了。
许念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负责检测的机构去年拿了赵家三百万检测费，样品送过去时是合格的，可送到幼儿园的货 她顿了顿，茶针在纸片上轻轻一点，李丽萍前天去青河会所前，给女儿发了条短信，只有四个字： 妈对不起你 。
姜雨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嘉言房间的落地窗，香槟色的铝合金窗框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赵宇曾亲手抚摸着窗框说：这是给儿子的礼物。
此刻那些金属纹路在紫光下仿佛化作了无数细小的铅粒，正顺着窗台缝隙爬进婴儿房，钻进嘉言的玩具、奶瓶，甚至是他呼吸的空气里。
暴雨在青瓦上炸成碎玉，姜雨薇刚将最后一片茶饼塞进暗格，后院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急响。她攥着茶针的手本能地绷紧，透过竹帘缝隙，只见一辆黑色奔驰冲破雨幕，车门甩开的水花足有半人高。
高映真踩着细高跟下车，黑色风衣下摆沾满泥点，平时精心打理的波浪卷发贴在脸上，像团浸透的海藻。
“映真？” 姜雨薇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扶住她。
砰 的反锁声让姜雨薇肩膀一颤。
高映真反手锁上房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息，胸前的项链随着呼吸剧烈晃动，露出锁骨下方一片青紫色的瘀痕。她摘下墨镜，左眼下方肿起一片，嘴角裂开一道细小的血口，显然是被人殴打所致。
这个平时在聚会上永远打扮的如同暴发户大小姐，此刻像被撕碎又勉强粘起来的人偶。
“我妈……” 高映真声音嘶哑，像是喉咙里塞了团带刺的铁丝。
“我妈出事了。” 她颤抖着伸手去够包里的东西，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盏，青瓷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片，仿佛预示着某种脆弱的东西正在崩塌。
姜雨薇蹲下身收拾碎片，余光瞥见高映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