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睿钦踏入京都城门那一日,整个都城刚下过一晚夹带着北风的细雨。
淋湿的街道,带着入冬的寒气。
定东王府门前一大早,由楚老太君带着楚家众人和旁支,在大门口迎望。
连禁足的楚孟氏,和一向低调的楚淑娴都在李雪珺身前候着。
巳时一刻,派去打探的家丁纵马回禀:“禀各位主子,王爷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便能到了。”
众人脸上皆浮起喜色,楚老太君眉间凝着的愁云终于舒展,手中捻着的佛珠也缓了下来。
楚子仪几个小辈早已按捺不住,围作一团雀跃私语,连素日少年老成的煦生也因巧失了稳重,眼角眉梢俱是掩不住的欢喜。
对于煦生来说,巧娘这一回来,倒似春风忽至,将满院的霜雪都融尽了。
只有李雪珺,神色不变,身姿如松,肩颈线条挺直而优雅,静静注视着巷口。
风掠过鬓角,几缕碎发拂过她瓷白的颊,她却纹丝不动,唯有眼睫低垂时,在眸底投下一片晦暗的影。
唇角那抹弧度依旧妥帖,可若细看,便能瞧见其下绷紧的唇线,像一把未出鞘的刃,藏住了所有颤动的锋芒。
不多时,果然见到一辆华盖马车首的车队,辚辚而至,稳稳停于将军府邸之外。身后还跟着数十异国装扮的奴仆。
车门打开,楚睿钦穿着铠甲率先从车上迈出,他身姿挺拔如松,比着去战场上那日气若游丝的模样,着实判若云泥。
眉峰如刃,生生将昔日李雪珺最眷恋的谪仙温润削成了铁骨峥嵘,连眼风扫过时都带着沙场淬炼出的凛冽。
看到一家人整齐的在门口,楚睿钦觜角扬起真心的笑容,上得前来,玄甲未卸便掀起战袍下摆,单膝触地时甲片铿然作响:“祖母,孙儿回了了。”
热泪盈眶的楚老太君扶着楚淑娴的手臂,枯瘦的指尖微微发颤,却执拗地托住孙儿覆着玄甲的下颌:“起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苍老的嗓音里滚着哽咽,却偏要挤出笑纹:“病症可大好了?这眉眼间的煞气倒比从前更盛三分。”
她忽地攥紧孙儿臂甲,金丝护腕硌得指节发白也不松手,仿佛要透过铁衣摸到血脉搏动。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