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回乡时,李祢蕴已经染上了牌瘾。
刚回村就钻进了村头的杂货铺,那里常年摆着一张牌桌。
周祈荧抱着小女儿回家收拾,等傍晚去寻人时,李祢蕴已经输掉了这个月在东海郡攒下的全部工钱。
\"你还是不是人!\"周祈荧的怒吼惊动了整条路。
她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往牌桌上砸,\"五个女儿要吃饭,你倒好!\"
牌友们手忙脚乱地拦着,有人偷偷把刚赢的钱塞回李祢蕴口袋里。
杂货铺老板老赵打着圆场:\"嫂子消消气,李哥就是玩玩\"
这场闹剧最终以李祢蕴被揪着耳朵拖回家告终。
但村里人都知道,这样的场景在东海郡怕是没少发生。
奇怪的是,从那天起,李祢蕴去杂货铺时,身后总多了一个影子。
李浮生会安静地坐在角落,捧着一本书,时不时抬眼看看牌桌。
他不说话,也不劝阻,只是那么坐着,直到牌局散场。
起初李祢蕴还很自在,照样吆五喝六地下注。
但渐渐地,他下注的手开始迟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浮生的目光像无形的枷锁,让他如芒在背。
就这样李浮生跟了三月之后,他在村中竟戒了赌瘾——虽在东海郡仍会小赌,但好歹知道留出家用。
周祈荧发现丈夫的变化,是在一个雨天的傍晚。
李祢蕴早早回了家,手里拎着一条新鲜的鲈鱼。
\"哪来的钱?\"周祈荧警惕地问。
\"工钱。\"李祢蕴把剩下的铜钱倒在桌上,\"全在这儿。\"
那天晚上,一家人难得吃了顿安静的晚饭。
小女儿在摇篮里咿咿呀呀,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周祈荧透过雨帘,看见隔壁的灯还亮着,李浮生的剪影映在窗纸上,一如既往地挺拔。
她盛了一碗鱼汤,让大女儿送过去。
大丫头回来时说,李浮生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汤。
五丫头两岁那年的惊蛰,东海郡下了一场透雨。
周祈荧躺在产房的床上,汗水浸透了身下的褥子。
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