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八张方桌,每张桌上都放着红纸剪的\"囍\"字,\"你母亲操办得很用心。\"
正说着,周祈荧端着茶盘从灶房出来,看见李浮生连忙放下茶盘行礼:\"先生快请坐!您能来真是\"
她瞥见李浮生手中的红布包,脸色一变,\"这可使不得!您平日教导致远已经\"
李浮生摆摆手:\"一点心意。\"他将布包塞到致远手中,\"收着。\"
致远感觉手里的布包沉甸甸的,比想象中要重。
他刚要推辞,就听见爷爷洪亮的声音从堂屋传来:\"致远!过来!\"
堂屋里,爷爷穿着过节才穿的褐色绸衫,正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金线的红绸袋。
在几位叔伯的见证下,老人将红绸袋郑重地放在致远手心:\"好孙子,给咱们老李家争光了!\"袋里的三两碎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酒席开始后,李浮生被请到主桌就座。
三姐端上一盘红烧肉时,悄悄对致远耳语:\"先生给的红包我掂了掂,至少有一两呢!\"致远心头一热——他知道这一两银子对清贫的先生意味着什么。
酒过三巡,爷爷喝得满面红光,拉着李浮生的手不住道谢。
致远看见先生的白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突然想起那年除夕,先生也是这样坐在灯下,将亲手抄写的笔记递给他。
散席时,李浮生悄悄起身告辞。
致远追到院门外,看见先生的身影在夕阳中渐行渐远,青色长衫的下摆沾了些许尘土。
他攥紧手中的红布包,突然发现里面除了银子,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回到家打开一看,除了一两纹银,还有一枚温润如玉的旧墨锭。
远处,最后一缕炊烟消散在暮色中。
致远的三个姐姐正在收拾碗筷,笑声飘出很远。
周祈荧站在门口,望着儿子泛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要记得先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