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觉得自己有权利强求这对夫妇直面过往,只是原身父亲的清白需要证据,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不去伤害二人的情感。
窗外好晴日,碧空接万里,一望只有几片云躲在青山深处。管殷终究是带着刘姣安一道,提着找些时候拿程见微留下来的钱换的鸡蛋,去拜访那邻家。
“你们怎么来了?”夫妇二人刚才从田间同回,好巧在门口遇见了管殷两个,后者生得一副端正的少年模样,难免让丧子的夫妇二人片刻怔忪。
不必管是几进的院子,其实三人成众的时候,就足以扫去原本的寂寥。如今管殷和刘姣安一同造访,鲜有来客的小院霎时间多了些生气。
“我此番来,是想问问当年黄山地区决堤之事。”
原本流转起来的气息随着管殷这句毫不掩饰的话出口,当下里变得凝重起来,似乎有一种力量,能把人的灵魂都盯到地里一样的压抑。
“问这个做什么?”邻家夫人没有说话,反倒是惧怕雨夜梦回,见到故人的老汉在周遭都安静下来之后的片刻里开了口,“以你们那时的年纪,想是根本记不得这件事罢。”
十几年前的旧事,两个年轻的姑娘家又能知道些什么?难免要人怀疑起二人的目的来。
若不是出于对自家夫人的信任,让老汉升起对两个姑娘家被逼无奈生活在这山阴的小村庄不易的同情,后者听着管殷的话,就已经想要把人直接轰出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详询下来?
“我父……”
“她一位教坊里故友的父亲,牵扯到一桩旧案里。”
管殷的成长路,除却辛苦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坎坷,以至于说话很少去想这些弯弯绕绕。刘姣安这一手“无中生有”,看似很容易被识破,实际无非是给双方一个回旋的余地,全然没有奢望过对方猜不出。
“旧案?什么旧案?”亲子死在决堤中,做父亲的既恨自己,也恨这修建堤坝的人。
若是再结实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更何况,听闻后来一大批官员因此受到惩处,当中不乏被查出中饱私囊的败类。
“你们可知道我儿,我的勉儿正是死在那场决堤?”黄山地区的天然地势注定了历史上河水在此决堤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代人能够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