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过了多久,沈舟迷迷糊糊转醒,能看见满天繁星在夜空中闪烁。
少年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扒了个干净,十万余两银票不翼而飞,就连白马也被牵走,手边只剩下长剑“吞海”。
福伯在路旁搭了一个土灶,煮着一锅不知从哪寻来的菜蔬。
他用树枝沾了点汤水,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享受道:“美啊。”
沈舟艰难起身,踉跄的走到锅旁,咚的一声坐在树墩上,愤愤道:“跟宫里串通好了?要逼着小爷回京城?”
福伯脸上的赘肉不停抖动,忙道:“公子,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下午时分,我看有马匪的,就先躲起来了,省得给公子添麻烦。”
“马匪?”沈舟怒而反笑,“马匪能一眼看出天水碧染坊?马匪能知道冰蚕绫?那他们还怪会享受的嘞。”
福伯依旧摇头,目光诚恳。
少年学着黑衣人剥枇杷的动作,捻起兰花指,咬牙道:“脂粉气还挺足。”
他不怪沈凛弄这么一出,但演戏也要找些好演员吧,破绽也太多了,别把人当傻子啊!
被拆穿的福伯不好意思傻笑道:“是陛下和齐王一起想的,说走江湖就要有个走江湖的样子,吃不了苦就回去,反正您也不在乎名声。”
沈舟被激起心中怒火,指天指地乱骂一通,直到腹部发出咕咕声才停下来,恶狠狠道:“小爷就算爬也得爬到江南!”
福伯见效果已经达到,掰了两根树枝递了过去,嘿嘿道:“公子先吃点东西,我们明天再上路。”
沈凛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既要少年暂时远离京城,又怕对方在外面玩野了。
不是想走江湖吗?那就走,等一日三餐的烦恼找上门后,自然会念着家里的好。
沈舟在锅里挑挑拣拣,忧心道:“这能吃?”
福伯率先夹了一颗绿菜,咀嚼道:“都是正经的野味,城里人可没有品尝的机会。”
沈舟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闭着眼睛将食物塞进嘴里,大口的撕咬着。
但这份决心并没有持续多久,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吐了出来,嫌弃道:“一股子土腥味。有肉没?烤着吃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