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是阿蘅独有的清瘦笔锋,只是比记忆中多了几分颤抖。
画轴从手中滑落,煜明踉跄着扶住石桌。七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疫病,让整个衡州城人心惶惶。阿蘅跟着父亲去施药时,他正在汴京参加春试。等他星夜兼程赶回,书院后园的梨花已谢尽,只余阿蘅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干枯的花瓣和一封血书。
\"别难过,我只是去赴一场梨花的约。\"临终前她攥着他的手,腕上还戴着那支梨花银簪,\"以后每到梨花开时,你就替我画一幅画吧,这样我在云端也能看见。\"可他知道,她不是去赴花约,是跟着父亲去了疫病最严重的村落,回来后便一病不起。最后那夜,她望着窗外的梨树说:\"原来梨花落时,真的像下雪一样。\"
捡起画轴时,背面的字迹让他 breath 一滞:\"煜明,我在鹿门山。\"鹿门山,是阿蘅曾说过的,她母亲的故乡。七年来,他走遍江南江北,寻遍所有与梨花相关的线索,却不想最关键的线索,藏在一幅不知何人所送的画里。
次日清晨,煜明收拾好行囊。书童抱着他常穿的月白长衫,忽然指着衣襟上的线头道:\"先生,这帕子角上的梨花,倒和画里的一模一样。\"那是阿蘅亲手绣的帕子,边角处绣着半枝梨花,针脚细密得能看见当年她伏在案头的侧影。
鹿门山的路并不好走,尤其是雨后的青石板,滑得像抹了油。煜明踩着满地落英,忽然听见山涧传来歌声:\"梨枝堆雪绽芬芳,玉蕊含情韵里藏\"那是他教阿蘅的第一首诗,此刻从一个少女口中唱出,带着山野的清越。转过弯,只见溪水边坐着个穿浅绿衣裳的姑娘,鬓边别着朵梨花,正低头往石头上刻字。
\"你是谁?为何唱这首诗?\"煜明的声音有些颤抖。姑娘抬头的瞬间,他仿佛被雷击般怔住——那双眼睛,竟和阿蘅一模一样!只是眼尾多了颗泪痣,像落在雪地上的一点朱砂。
\"我叫小梨,\"姑娘歪头看着他,手里握着刻刀,\"这是母亲教我的诗。她说,等梨花再开时,会有个画梨花的人来,让我把这个交给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琉璃瓶,瓶中装着晒干的梨花,还有半块刻着梨花的玉坠,和他袖中那半块严丝合缝。
琉璃瓶在掌心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