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终是浅陋,唯有写出生活的褶皱,才能让文字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三、暮鼓晨钟悟词骨
申时末,枫林深处传来隐隐的钟声。老匠人说,这是后山云台寺的暮鼓晨钟,每逢霜降,寺里的住持便会带着小沙弥来拾枫叶,夹在佛经里做书签。煜明顺着钟声寻去,见青石阶上散落着几瓣残枫,竟比盛开的花瓣更让人心动——边缘的焦卷是与风霜搏斗的印记,叶脉间的红丝是流淌了整个秋日的热血。
云台寺的山门前,一位小沙弥正踮脚够着枫枝,袈裟上落满红叶。“小师父可是在采叶?”煜明笑着帮他摘下高枝的红叶,见叶片上用金粉写着“南无阿弥陀佛”,“为何不在枫叶最红时采?”小沙弥合十行礼:“师父说,最美的红叶要等它自己愿意落下,就像最美的经文,要等人心自己愿意领悟。”
寺内的藏经阁里,住持正将枫叶夹进《金刚经》,见煜明进来,指了指窗台上的枫香木镇纸:“施主可知,这镇纸用的是百年老枫的树瘤,木纹天然成‘空’字状。当年徐老匠人送来时说,‘树瘤是树的伤疤,却成了最好的镇纸’。”
住持的话让煜明想起老匠人腿上的伤,想起枫叶上的焦痕——原来天地间的美,从来不是完美无缺,而是带着伤痕的坚韧。就像词中的“骨”,不是生硬的用典堆砌,而是历经世事仍能挺直的脊梁。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先前的词作总显轻薄,正是缺了这份“伤痕里的真淳”。
暮色渐浓时,住持赠给煜明一片夹在经页中的枫叶,叶背用小楷写着“霜重色愈浓”五字。走出寺门,夕阳正将枫林染成琥珀色,归巢的山雀在枝头跳跃,震落几片红叶,恰好落在煜明脚边。他忽然想起徐老匠人哼的小调,想起老妇人染布时的专注,想起小沙弥等待红叶自落的虔诚——这些在时光里默默生长、默默承受的生命,不正是词心最该书写的“骨”?
四、词骨原在岁月深
是夜,煜明宿在云台寺的厢房。月光透过窗棂,将枫叶的影子投在素墙上,像一幅会呼吸的水墨画。他铺开蜀素纸,想为今日的所见所感写首诗,刚写下“枫林如火”四字,忽闻墙外传来簌簌声——是红叶落地的声音,轻得像时光在叹息。
起身推门,见满地红叶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竟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