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郡的秋风卷着细沙,灌进匈奴降民聚居的窝棚时,铁蛋正蹲在半人深的土坑里调试夯土机。青铜齿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他腰间挂着的工爵印相得益彰——那是陛下亲赐的三等工爵印,齿轮纹里嵌着半片锻铁,正是他当年在太学震碎嬴傒玉冠的铁条熔铸而成。
“汉人又在折腾铁疙瘩了。”老单于呼衍尔的毡帐外,几个匈奴青壮抱着膀子冷笑,腰间的骨刀在皮带上磕出声响,“去年他们说要教我们冶铁,结果烧化的铁水把石模子炸了个稀巴烂。”
毡帐内,郡守王龁正对着案头的羊皮地图发愁。北疆驻军缺工匠,朝廷派来的工读生却全是些“毛头小子”,为首的铁蛋不过十六岁,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铁屑。“大人,那些降民连土坯都不会打,”参军在旁低语,“不如按旧例,让他们继续住窝棚——”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铁蛋带着二十个工读生推开毡帐,身后跟着八架一人高的木质机械,底部的铜制夯板还沾着新土。“郡守大人,这是改良后的‘双轮夯土机’,”铁蛋擦了把额角的汗,齿轮状的工牌在胸前晃了晃,“半日能夯筑三间半地穴式房屋,比人工作业快五倍。”
王龁的目光落在机械上:两根木轮由皮带相连,轮轴处缠着浸过桐油的牛皮绳,正是百工署最新的“链传动”技术。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邸报上的消息:陛下在咸阳推行“工读戍边制”,工读生可凭技艺在边疆封爵,甚至获赐胡汉通婚田宅。
二、冻土上的齿轮
匈奴降民聚居地距九原城十里,二十顶破毡帐散落在土丘下,粪火的青烟混着牛羊膻味扑面而来。铁蛋跳下土坑,手中的青铜卡尺在冻土上划出痕迹:“地穴深挖三尺,墙体夯筑十二层,每层掺五斤芦苇秸秆——这样的房子,能扛住零下三十度的风雪。”
几个匈奴汉子抱着胳膊冷笑,其中一人突然抽出骨刀,刀刃砍在未干透的土墙上,却只留下道白印。“汉人果然会耍嘴皮子,”他啐了口唾沫,“有本事让这破土块挡住匈奴的弯刀——”
话未说完,铁蛋已抄起身边的锻铁夯锤,对准土墙根部猛砸三下。夯土机的齿轮突然发出锐响,先前夯筑的土墙竟纹丝不动,反倒是骨刀刀刃崩了个缺口。围观的降民发出低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