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夜雾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黏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李岩抬手挥开挡在面前的纱幔,袖口的龙纹刺绣扫过案几上的葡萄美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泛起涟漪——这是他特意从太学实验室调配的低度葡萄酒,此刻却映出殿外廊柱上晃动的黑影。
“陛下今日在天坛的‘天音’,当真是妙极。”丞相王绾举着酒樽凑过来,酒气中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味,“臣家中藏着西域进贡的琉璃琴,改日请陛下品鉴……”
“琉璃琴?”李岩突然抓住王绾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脉搏上,“王丞相这几日,可是去过城南乱葬岗?”
王绾的瞳孔骤缩,酒樽“当啷”落地。几乎与此同时,殿外的灯笼齐刷刷熄灭,刺骨的杀意顺着廊柱爬进宴会厅。李岩抄起桌上的青铜酒壶旋身掷出,壶嘴擦着一道白影飞过,在对面墙壁上砸出个凹痕——那里赫然插着一支三棱军刺,尾羽上绑着半片甲骨文残片。
“护驾!”赵高的尖叫被刀剑相交的声响淹没。李岩就地一滚,躲开迎面劈来的长剑,袖中滑落的火折子照亮刺客的脸——那人蒙着黑色面巾,左眼角有道十字形疤痕,握剑的姿势竟带着现代特种部队的影子。
刺客显然没料到目标会有如此反应,剑锋稍偏,擦着李岩的耳际划过。李岩趁机踢翻案几,借着倒塌的食案屏障掏出腰间的皮质护腕——那是他参照现代防割护具改良的软甲,此刻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你是谁?”李岩背靠着墙壁,指尖触到砖缝里预先藏好的火镰。刺客不答话,突然甩出三枚透骨钉,破空声竟带着诡异的韵律。李岩猛地低头,钉子擦着发冠飞过,钉入身后的立柱,露出尾部刻着的星芒图案——与他在太学地宫发现的时空裂隙标记一模一样。
火镰擦出火星的瞬间,李岩终于看清刺客腰间的配饰:一块刻着“时空旅者”的羊脂玉牌,边缘用小篆刻着“墨者癸未”四字。墨者?他脑中闪过墨家“兼爱非攻”的教义,却想起上次在铸造坊查获的机关图,那些齿轮结构分明与现代机械原理如出一辙。
“墨者何时成了杀手?”李岩点燃墙壁上的牛油灯,暖黄的光映出刺客眼中的震惊——显然,对方没料到他能识破身份。刺客突然挥剑劈向灯架,李岩早有防备,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