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白。\"白衣人拱手作揖,动作行云流水,\"适才听兄台背诵唐律,倒背如流,想必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篝火在破庙里噼啪作响。李白不知从哪变出一壶酒,给高适斟了满满一碗。
\"李、李兄见笑了。\"高适捧着酒碗,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碗沿,\"我、我自幼口吃,读书也慢,先生都说我榆木脑袋\"
李白仰头饮尽碗中酒,忽然笑道:\"高兄可知相扑之道?\"
高适茫然摇头。
\"来,我教你。\"李白放下酒碗,起身摆出架势,\"相扑讲究以虚御实。你看——\"他左手虚晃,右掌却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拍向高适肩膀。
高适慌忙格挡,却扑了个空。李白的手掌轻轻落在他右肋,力道不重,却让他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是何意?\"高适又羞又恼。
李白盘腿坐下,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高兄方才刺中强盗那一剑,用的可不是什么精妙剑法,而是最朴实的"回马枪"式。你虽不擅花巧,但胜在根基扎实,这便是你的"实"。\"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圆:\"而你的"虚"在于总想学别人。你看那些世家子弟吟诗作赋、高谈阔论,便觉得自己也该如此。\"树枝在圆中划了条曲线,\"殊不知,鱼不必学鸟飞,鸟不必学鱼游。\"
高适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图案,篝火在他眼中跳动。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李白仰头饮尽壶中酒,声音如清泉击石,\"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高兄,你可知为何鲲要化鹏?\"
高适摇头。
\"因为它本就是鹏啊!\"李白大笑,笑声惊飞了庙檐下的夜鸟,\"只不过暂时以鲲的形态存在罢了。\"
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在高适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不是酒劲,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
\"我、我明白了。\"高适结结巴巴地说,\"李兄是说,我、我不必强求文采风流,可以走武将之路?\"
李白笑而不答,只是又斟满一碗酒递给他:\"明日我要去长安,高兄可愿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