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的声音低下去,嗫嚅道:“下官明白。”
聪明人说话,往往都是点到即止。
孟拂衣见他姿态如此卑微,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什么。
幸而孟家军平日里训练有素,一时的慌乱过后,大家各有安排,有条不紊的在做自己的事。
有的人救扶伤兵,有的人重新整修营地,还有的忙着挖坑埋赫兰人的尸体,气不顺时还会踹上几脚。
忙活到傍晚时,总算恢复了战力。
入夜以后,没人再敢掉以轻心,就连最中央的主帐也是烛火通明。
孟拂衣与父亲推演着沙盘,商量着接下来如何出兵才有奇效。
军书三十六计,而孟家对付赫兰的招数恐怕要翻个倍不止。孟大将军憋了一口气,想着要找回场子,于是说起想法来愤慨激昂,手臂不停的挥动。
突然孟拂衣听见“咯嘣”一声,是骨头折了的声音。
他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嘴角一闽,有些无奈意味,“父亲,您可是胳膊又错位了?”
孟家人,生来就属于战场。
孟父戎马一生,早年征战时身体受了很多暗伤,尤其是胳膊处伤得很严重,一旦错了位,恐怕今夜有得折腾了。
只听孟将军叹了一口气,不免感慨道:“年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使劲作贱身体,等到上了年纪后,被报复回来了。拂衣啊,你平日也要注意些,别学你爹我,否则将来可有的受了。”
英雄迟暮时,英雄自己也能觉察到蛛丝马迹。
孟拂衣不傻,知道父亲是因为这次决策的失败所以联想到了自己老了,所以没答这话。
他走出帐子,半晌后拿了个黑色包裹重新走进来。
“爹,这是祖母让我给你带的战甲,是她悉心缝补了许久才补好的,她要你穿着建功立业呢。父亲,在祖母眼中,你是她最优秀的儿子。在我眼中,您更是永远值得骄傲的存在。所以,永远不要妄自菲薄,说这么丧气的话。”
孟父愣愣的接过针脚缝的密密的黑色战甲,脑中依稀浮现头发花白的老母在一盏孤灯下穿针引线的情景。
他有多久没有回齐都了?
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