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过去了。
孟家军与赫兰的仗打得有来有回。
赫兰人这次意志格外坚定,如有神助般,没让主动出兵的大齐占到一点儿便宜。
两军相持在雁门城外的上阳谷,鲜血已经浸染透了那深谷的十里土地。
满林子的红枫树迎风摇曳,有了人的血骨滋养,红得渗人。
苦战多天,却仍没有粮草到来的消息,孟家军已然体力不支。
孟大将军眉头紧锁,孟拂衣更是神色凝重,盯着沙盘不发一语。
只有军师急的像个没头苍蝇,来回在帐里乱转悠,“兄弟们已经靠着百姓们捐出来的那一点点粮食坚持三天了。若再没有粮草,只怕是戈矛都拿不动了,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许是运粮官路上出了岔子,先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
孟大将军叹息一声,“我大齐文臣与武将之争,由来已久。学子们寒窗苦读十年,方得金榜题名。封了官,又要熬资历。而咱们打仗的武将在他们眼里,只需要一场大战的胜利就能加官晋爵,攀升得格外容易。”
“唉。人心容易生不足。那些安坐京都,埋首案牍之人,只在书卷上瞧过一将功成万骨枯,马革裹尸的例子,哪里又能体会到咱们征战沙场、九死一生的不易。”
军师是个文臣,却又在武将堆里混。他脚步停下,脸上带了些许尴尬之色,“大帅,下官从没有这么想过。”
“不过您说的也有道理,先前的运粮官最多迟上三四天,而且咱们已经飞鸽传信京都,说明粮草急缺一事了。眼下还是守营不出,以不变应万变,多等上几天吧。”
就在孟大将军犹豫的瞬息,孟拂衣开了口,语气坚决极了。
“不行,不能再等。”
他攥紧双手,目光如炬,“先前夜袭之事就是个教训,赫兰人是不会给我们时间的。”
“而且此次的粮草迟了太久,太不寻常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等不来运粮官,那就只能破釜沉舟,主动出击了!”
孟大将军云深深凝视着儿子的眼,在这一刻,他第一次承认自己老了。
因为人老的时候最缺的,就是这份只有皎皎少年独有的勇气。
“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