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
那笑声时而化作天真孩童的尖笑,时而转为阴森老者的冷笑,混着此起彼伏的回音,仿佛无数冤魂在暗处附和,将这座屋子瞬间浸染成令人毛骨悚然的炼狱。
直至洛愁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这诡异的笑声仍在梁柱间不断萦绕回荡,如同附骨之疽,在寂静的空气中久久不散,令人不寒而栗。
——
正午的日头像被淬了剧毒的银盘,刺目的白光如万根钢针般倾泻而下,灼烧着世间万物,却始终融不开乱葬岗上空那层终年不散的灰雾。
这灰雾浓稠得仿佛实质,裹挟着腐臭的气息,与毒辣的日光激烈交锋,在半空交织出诡异的明暗界限。
灰雾之下,腐叶如同被诅咒的蝴蝶,裹着森森白骨打着旋儿,在滚烫的风里疯狂起舞。
砂砾中的碎骨被无形的巨碾反复碾压,发出细碎而尖锐的摩擦声,仿佛无数冤魂在暗处呜咽,又像是地狱传来的啜泣,声声渗人骨髓。
洛愁鬓的玄色长袍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庄重,荆棘如同狰狞的恶鬼,在衣袍上撕扯出一道道裂口,布条随风飘摇。
泥浆混着干涸的血渍,在衣摆凝结成厚重的硬块,每走一步都牵扯得生疼。
歪斜的发冠摇摇欲坠,几乎要从汗湿的鬓角滑落,几缕碎发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被灼热的风不住地吹动。
他的脖颈与手背布满细小的伤口,渗出的血珠与汗水混合,顺着皮肤纹理蜿蜒而下,在这片荒芜死寂的乱葬岗上,勾勒出一道带着温度的生命痕迹。
远处嶙峋的怪石如同沉默的巨兽,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洛愁鬓踉跄前行,被藤蔓绊倒时,手掌重重地按在一块布满青苔的腐骨上,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他却浑然不觉。荆棘再次勾住他的衣袖,撕裂声混着风声,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的靴底沾满了腐烂的泥浆,每一步都要用力挣脱地面的束缚,仿佛这片土地也在阻止他寻找那个孩子。
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滑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他却连抬手擦拭的功夫都不愿浪费,只是机械地、不顾一切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奔去。
“青殷青殷!”
沙哑的呼喊撕裂滚烫的空气,洛愁鬓干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