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李步蟾问道,“大叔,可有不对之处,需要修改吗?”
来人一拍大腿,眼眶泛红,鼻息都重了一些,“就是这个意思,比我自己说的还要清楚,小先生写得好!”
“谬赞了,你满意就好!”
李步蟾给信添上款识,又问清地址,写上信封。
来人接过书信,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迟疑地问道,“小先生的润笔是怎么收的?”
李步蟾笑道,“承惠,二十文钱。”
这个价钱不便宜,顶工匠半天的工银,但读书人的事情,哪里有便宜的?
来人也不觉得贵,爽快地数了二十个铜钱出来,正想出门,李步蟾又唤道,“大叔,还请留步!”
来人回头,只见李步蟾笑容可掬地又数出十个铜钱,“小号刚刚开张,大叔是第一个关照的,这十文钱,请大叔吃碗茶!”
看着首位顾客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蒋桂枝连茶碗都不收拾了,跑过来小手一拢,将桌上的十个铜钱收起来,“小蟾,这个钱咱不花,留下来做个念想。”
“现在不担心了吧?”
先前李步蟾将田地卖了,蒋桂枝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见着开门就来了生意,小丫头就轻松多了。
让蒋桂枝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李步蟾看着自家的门店,还是需要升级。
这里还是太过简陋了,要是能将这里做一个分区,这边做一个茶室,那边做一个书房,中间用屏风隔开,这样格调就起来了。
说起来,代写书信也能作为一门营生,最大的原因,在于现在的人“表里不一”,嘴里说的和纸上写的不是一码事,嘴里说的是大白话,纸上写的却是文言文。
之所以手和嘴脱节,在李步蟾看来,有三个原因。
首先是为了节约成本,在龟壳上刻字,在青铜器上铸字,在竹简上写字,想想都觉得烧钱。
其次就是为了显摆,即使后来有纸了,但读书人口吐的芬芳,也必须比那些泥腿子要芬芳两分,要骂他们都听不懂,那才出圈,有了圈层。
最后就是儒家强行制造壁垒,那些经典都是文言文写成,儒门子弟就靠着这几句文言文当官变现,没了这个,让他们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