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设想过无数可能。

    陈烬尧会冷着脸质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会像审阅合同般一条条分析对错,甚至可能直接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她连反驳的说辞都在心里演练了三遍。

    但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还稀里糊涂地在这里住下了。

    连日的奔波和接二连三的打击到底让她身体有些撑不住,她还想看几个合同,可脑子是一点也转不动了。

    一夜无梦。

    而陈烬尧从市场绕路回到公司时,已经是傍晚,安天连忙带着一摞合同找他签字。

    却被冷着脸的人拒之门外。

    安天摸了摸鼻子,又比量了一下房门和鼻尖的距离,再次感慨陈烬尧对于尺度把握的精准度。

    跟了陈烬尧六七年,对方一个眼神他都知道什么意思。

    明明上午出去还一脸压不住的急切喜悦,下午回来怎么又焦虑上了。

    彼时他尚且不知,和他一墙之隔的高冷老板,正在办公室里健身。

    陈烬尧指尖滑过屏幕,戳了好几下“江小澄”,胜似母语的英文发音低哑缠  绵:

    “陈总最近还有需求吗,我保证比任何人做得都好。”

    江小澄打了好几个喷嚏,尽管恨得要命,还是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双熊猫眼秒回:

    “您很缺钱吗,请您一次要一百万,杳杳现在哪有那么多钱。”

    “不过您要是为了追她,就先帮她把她公司危机度过了。”

    手机一合,她应声而躺。

    却在两秒后爬起来,翻译成英文又发了一遍。

    ……

    凌晨。

    陈烬尧回家时,陈杳还在睡觉。

    屋内静得只能听见加湿器吐纳水雾的声响。

    他又检查了一遍家具边角的防撞条,一切无误后开始在厨房备菜。

    原本担心怕她突然醒来饿得慌,在炉子上温的面已经坨了。

    陈烬尧这才发觉这一天滴水未进,将冷掉的面条吃干净后,他甚至还在思考应该改进的地方。

    指尖碰到开关时,陈烬尧顿了顿。

    最终没有按下,任由黑暗像潮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