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大着舌头,突然踉跄着向前几步,铠甲哗啦作响,“臣对您……忠心……日月可鉴……\"
话音未落,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鼾声如雷,震得殿内烛火微微摇曳。
孝庄帝猛地从御座上站起,龙袍下的身躯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抖。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往日沉稳的眸子此刻赤红如血,仿佛燃烧着无尽的恨意。
他的眼前闪过河阴血案中惨死的兄弟——他们的头颅滚落尘埃,鲜血染红了黄土;闪过被沉入黄河的太后与废帝——冰冷的河水吞噬了他们最后的呼救,而他却只能站在岸边,无能为力……
怒火如潮水般翻涌,瞬间吞噬了他残存的理智。
\"铮——\"
天子剑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寒光乍现,映得尔朱荣那张醉醺醺的脸更加狰狞。孝庄帝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剑尖直指尔朱荣的咽喉,只需再进一寸,便能刺穿这逆贼的喉咙!
\"逆贼!朕今日就要——\"
\"陛下不可!\" 中常侍王徽猛地扑上来,死死抱住孝庄帝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焦急:\"尔朱荣党羽遍布宫中,禁军皆是他的人,此时杀他,恐生大变啊!\"
孝庄帝的剑尖悬在尔朱荣咽喉上方寸许处,微微颤抖着。他的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头猛兽在体内嘶吼着要破笼而出。
而尔朱荣,仍醉得不省人事,浑然不觉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甚至咂了咂嘴,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再、再饮一杯……\"
殿内死寂,唯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孝庄帝死死盯着尔朱荣那张可憎的脸,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他缓缓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把他抬去中常侍省。\"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王徽如释重负,连忙示意殿外侍卫进来,将烂醉如泥的尔朱荣架了出去。孝庄帝仍站在原地,手中的剑缓缓垂下,剑尖抵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望着殿门的方向,眼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归于死寂,只剩下无尽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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