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
\"父亲,\"长子崔昂躬身行礼,眉宇间尽是忧色,\"探子来报,葛荣贼寇距此已不足八十里,是否要加派部曲巡守?\"
崔烈轻蔑地摆了摆手,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动:\"我崔氏坞堡墙高三丈,护城河宽五丈,存粮可支三年。\"他抿了一口酒,冷笑道,\"那些泥腿子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拿什么攻城?\"
\"可是\"崔昂还想再劝。
\"够了!\"崔烈将酒杯重重放在案上,\"我清河崔氏历经魏晋数朝,连胡人皇帝都要给三分薄面,岂会怕这些流民草寇?\"他环视厅中众族人,\"今日饮宴照旧,让那些贱民看看,什么叫做世家风范!\"
座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二房崔明捋须笑道:\"大兄说得极是!那些贼寇见了咱们崔家的旌旗,怕是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就是!\"年轻一辈的崔焕拍案而起,\"正好抓些壮丁来修葺宗祠!\"
女眷们更是掩口轻笑,丝毫不见慌乱。只有崔昂暗自叹息,目光扫过厅中醉生梦死的族人,又望向堡外渐沉的暮色,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同样的场景也在博陵崔氏上演。族长崔逵甚至命人将坞堡大门洞开,自己则端坐城楼之上抚琴饮酒。
\"老爷,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老管家崔福愁眉不展,\"老奴听说那葛荣凶残成性\"
\"哈哈哈!\"崔逵大笑三声,琴音戛然而止,\"你且看看城外那些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他指着堡墙上林立的箭楼,\"我崔氏部曲人人披甲,箭矢充足,就是十万大军来攻又如何?\"
崔福还想再劝,崔逵却已挥手招来歌姬:\"来,继续奏乐!让那些贱民听听,什么叫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丝竹声再起,崔逵举杯畅饮,浑然不觉远处的天际已隐隐泛起血色。坞堡外的田野上,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与堡内的歌舞升平形成鲜明对比。几个孩童趴在堡墙下哀求施舍,却被守卫一脚踢开。
夜色渐深,秋风送来隐约的哭喊声。崔昂独自站在箭楼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手中的剑柄已被汗水浸透。他忽然想起于谨上月送来的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