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逍遥洞里乐悠悠
赵六是梦生子,也就是说赵六还没有出世,他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赵六小名叫赵狗子,他家无一分田地,两间破房子前半坡是瓦,后半坡是草,这两间半阴半阳的房子还是他人老几代传下的祖业。狗子出生时,家里钱无一分,粮无一升,是桃花寨好心的左邻右舍你半碗米、他半碗饭,众人施舍才使他母子不至于饿死。狗子妈生狗子还没有满月,就去给人干活糊口。
狗子妈年轻守寡,她用眼泪拌着几滴可怜的奶汁把狗子养到了三岁。过生日这天中午,狗子妈在狗子的表哥许四家借弄来了一个鸡蛋。这里的人们认为,小孩的每一个岁生都是个关坎,鸡蛋是圆的,擅滚动,喻示着孩子像鸡蛋一样滚一轱辘,这个关坎就滚过去了。所以煮鸡蛋即是吉祥之物,又是解馋之食。鸡蛋煮好后狗子舍不得这么快下嘴,拿手里玩,以便多欣赏几眼。
下午,狗子妈和几个大嫂坐在寨门前做针线,有个大婶说要将狗子的鸡蛋拿走,狗子这才敲开蛋壳。这时三辛和尚刚好从寨门前路过,这会儿正摇头叹气地打量着狗子,那位大婶指着三辛和尚吓唬狗子:“狗子,你看,他是买娃的人,将你卖给他就不愁吃的了。”吓得狗子钻进妈妈的怀抱再也不敢抬头。
三辛和尚是鸡鸣山的主持。他见光着身的狗子细胳膊小腿,身上只显骨头不见肉,脊骨高高翘起,麻杆一样的细脖子撑着个大脑瓜,那模样真让人目不忍睹。从他贪吃由舍不得吃的神态上看,知道生养这娃儿的人家不是一般的艰难。三辛和尚先道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说道:“这位女施主,我看你的孩子吃食欠缺,样子十分可怜,如果施主愿意,孩子交我养育如何?”
狗子妈一听不由把狗子搂的更紧了。他是寡妇啊!常言说:“寡妇看儿——有指望;寡妇无儿——没想了。”狗子这当口就是她是命根儿,和尚要弄走他,岂不等于挖她的心?和尚的话一时间让她惊恐万分,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景,和尚又解释说:“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要误会,出家人慈悲为怀,本是一片善心,我只是帮你抚养,没有占有之意,待他长大成人我保证送还与你,让他回家为你养老送终。”
鸡鸣山离桃花寨只有十里山路,寨里大多数人都是山上的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