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接过儿子递来的入学通知书,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此时天已擦黑,他看了一遍,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打开电灯看了一遍又一遍。紧接着他也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怕是错觉。通过多少次仔细辨别,当认定通知上面的每一个文字都没有错误时,他的眼睛模糊了。一个当了半生地主、而不曾拥有一寸土地,因剥削被打倒、而从没有剥削他人一分钱的农民,在“只准老老实实,不准乱说乱动”的特殊年代的特殊规矩里,他提心吊胆做事,缩着头当乌龟,这么多年。这么好的事,他做梦也不敢想的呀!他把通知书放在心口上,许久,许久……“爸,我上大学是喜事,你、你怎么哭了?”见父亲泪流满面,金根不解地问。
儿子的话打散了王安的悲伤情绪,他把手扶在儿子肩上说:“爸、爸是高兴,你不知道啊!爸太高兴了!”他把金根拉到秀菊面前接着说:“我们的孩子现在出息了,他为我们争了气,我们也该为他争点光,最少不能再往孩子脸上抹黑,你说是吧秀菊?”
从王安的口气中秀菊听到了某种忠告,此时她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有力量,几乎把她身上的每一块肉都能看透,她浑身发麻,慌忙躲开。
这时贺喜的人们纷纷赶来了。村长告诉大家,明天乡的领导还要亲自登门祝贺慰问。王安和秀菊脸上挤满笑意,忙着敬烟,送茶,向乡邻们道谢。赵坤发现秀菊今天突然变得美丽动人起来,她原来也拥有如此逗人的眉眼,也具备如此诱人的灵巧身段,这是他以前不曾察觉的。赵坤有些不能自抑,他真想立刻搂起她痛痛快快一场。他想,如今该给她“奖赏”的时候到了。
听说陶拴回来了,巧云也出来看他。此时大红大绿的川妹子正甜甜地叫着大叔大婶、大姐大嫂,满面春风地见人就发烟发糖。巧云在人群后看了一会儿,不知什么原因她又悄悄溜了回去。
天快黑时,陶拴终于领着川妹子来到巧云门前。巧云打开门时,陶拴第一眼的发现是,巧云明显老了,看着她有老得不像样子的感觉。这时陶拴指着巧云对川妹子说:“叫姐,这是我亲姐!”川妹子叫了,叫得巧云满脸泪花。这时陶拴跪下了,流着眼泪把一万元钱举过头顶:“姐!弟弟过去做的都不是人事,忘了吧!从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