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家乡遭大水,家里的人都没有了,才逃荒出来的,她说她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不回去了,想在这儿找个地方做活,管她吃住都行。我看和三爷年龄正合适,三爷正瞌睡来着,这不正好来了枕头?他俩夜里要是再整出点新花活来,咱们不就又有好故事听了?”
赵坤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外来女人,还会有真心话对你说?”
来福说:“我妈在河上边洗衣服,呔女人从那里路过,这会儿正在那里与我妈她们唠嗑,我在一旁听见了。” 来福说着又朝河上一指。赵坤看见河上边不远处,来福妈和几个姐妹正在河边洗衣服,边洗边与边一个陌生女人唠嗑家常。
赵坤也一下子来了兴趣,揣起书本随来福朝这边走来。“你说我们怎么对那女人说?就咱两个大不大小不小的毛头小子,去找人家一个陌生妇女,没头没脑,冷不丁地说:我们给你找个男人?那样还不把人家吓跑?不把事办杂才怪哩!”
来福说:“三爷是什么人?他是个女人经,那话还用得着我们说?只要我们想法儿把她骗进三爷的门,那事就算百分之百的了。”
来福这下才算把话真正说到点子上,赵坤完全认同他的观点。张三爷的确是个非常了得之人。他表面上看文质彬彬,怎么看都像一幅学问人的样子,两只贼眼里躲藏着不尽的鬼主意。在寨门口的核桃树下他常讲他的女人经,令来福、赵坤这样的毛头小子们吃不香,睡不着,越听越想听。他有相声演员和评书演员的双重才能,故事在他口中层次分明,轻重得体,表情丰富,而且用词文雅。讲到关键时刻,叼在嘴里的半截烟长长地来上一口,眯起眼回味好一阵,故意叫后生们牵肠挂肚。后生们评论说,别看张三爷轻言细语,就是出味儿,让你越听越想听,听了就上瘾。特别是他称呼贴切,用词文雅,喻意高深、妙语连珠,是村里任何人都不可及的。张三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张三爷没读过一天书,不但识字而且还能看通五经四书,讲《三国》说《七侠》能和书本上的段落吻合,后生们听着只叫绝。张三爷会骑自行车。土改时,在桃花寨看见过自行车的人都不多,那天区长来桃花寨检查生产,把自行车停在寨门前的打麦场上,三爷抓过区长的自行车迈腿骑了上去,在打麦场上稳稳当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