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亲卫领命而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中军大帐内,气氛却因为官家那一句带着隐怒的传唤而骤然绷紧。岳飞垂手侍立,目光微凝,他能感受到官家情绪的剧烈波动,虽然不明白具体缘由,但知道必与刚刚提及的汪伯彦脱不开干系。
张望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止。
赵桓背对着帐门,双手负后,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汪伯彦!康王府旧属!在相州拥兵自重,行迹可疑!野鸡岗的密会!失踪的小厮!……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飞速碰撞、拼接,勾勒出一个令他遍体生寒的轮廓——他的九弟,很可能已经与这个潜在的叛贼,甚至是通敌者,勾结在了一起!
何其讽刺!他刚刚才处决了福宁宫的势力,自以为暂时稳住了内部,转眼间,他亲手放出去的弟弟,就可能给他捅出更大的篓子!之前下的追杀令,看来是再正确不过了!
“踏踏踏……”帐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了赵桓的思绪。
岳飞上前一步,挡在了赵桓身侧稍前的位置,目光警惕地望向帐门。
帘子被掀开,马扩在两名神武右军士兵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身上的尘土未去,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和疑惑,显然不明白为何深夜又被官家紧急传唤。当他看到赵桓那冰冷的眼神时,心中不由一凛。
“草民马扩,参见陛下。”他依旧按照规矩行礼。
“平身。”赵桓转过身,没有让他落座,而是开门见山,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马扩,你刚才跟岳卿提及,相州汪伯彦,行事可疑?”
马扩心中一跳,不知官家为何对此人如此关注,但还是据实答道:“回陛下,正是。汪伯彦此人,草民在河北时便有所耳闻。他本是前康王府幕僚,金人南下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在相州一带聚集了不少南逃的官绅富户,更收拢了一些溃兵,号称有兵数千,打着勤王旗号。然……”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此人盘踞相州,却极少与金贼或伪军主动交锋,反而着力于搜刮民脂,扩充势力。更有传闻,他私下与一些被打散的金军小股部队暗通消息,似乎……在做什么交易。河北不少忠义之士,都对其颇为不齿,怀疑其名为勤王,实为割据,甚至可能……有降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