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亲兵领命飞奔,命令如石子投入夜色,激起无声却急促的回响。不过片刻功夫,帐外便响起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值守亲兵略显紧张的通传:“启禀陛下!岳都统、李都虞候及诸位将军已到帐外听令!”
“宣!”赵桓的声音沉稳依旧,只是负于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随着一声应喏,中军大帐的帘子被猛地掀开,带着一股寒风,岳飞与李进几乎同时跨了进来。两人身上都带着室外的寒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急促与疑问。几名负责营防、军械的将校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帐内灯火通明,将官家立于地图前那沉肃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众人心头皆是一紧。
“都看看吧。”赵桓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那份来自折可求的急报递给了身旁的张望,示意传给众人。
军报在几位核心将领手中快速传递。李进第一个看完,这位沙场宿将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官家!折都统的急报……霍邑以北发现大批金贼西进痕迹,非娄室部,去向不明……这……这难道是粘罕主力南下了?!”
岳飞接过军报,目光锐利地扫过,随即抬头看向赵桓,语气凝重:“官家,若真是粘罕主力南下,其目标必是我等行营!白日里沁水上游发现的精锐斥候,定是其前锋探路无疑!”
“粘罕主力南下?!”一名负责营防的殿前司指挥王权失声惊呼,“那太原怎么办?!粘罕不管太原了?!这……这怎么可能?!”
另一名将校也面露疑色:“是啊,太原虽难攻,但毕竟是河东坚城,粘罕岂会轻易放弃?会不会是……粘罕的疑兵之计?故意做出南下姿态,实则……”
“疑兵?”赵桓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折卿的军报写的清楚,‘尘土蔽日’,‘非娄室所部’。能造成这等声势的,除了粘罕亲率的主力,还能有谁?至于太原……”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太原的位置:“粘罕或许并未完全放弃太原,很可能留了一部分兵力继续围困,或者……他根本就是孤注一掷!赌的就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朕这个行营!只要朕这个‘饵’被他吞下,太原的王禀还能支撑多久?韩、种、折三路还能有多少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