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事外。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案牍之间,神情专注地翻阅着户部刚刚送来的关于江南财赋的各项数据,以及历年盐铁漕运的旧档。窗外的喧嚣,似乎丝毫未能影响到他的心绪。
只是,他派出去的几个平日里颇为机灵的心腹门生,却早已领会了他的意会,悄然散布于京城各处,暗中收集着各方对“凌烟阁”之议的反应,特别是那些反对声音最激烈的官员的言行举止,以及他们之间的私下往来,一一记录在案。
秦桧深知,官家既然已经在朝堂之上乾纲独断,此事便已板上钉钉,再无更改的可能。那些跳出来反对的,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罢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在接下来的江南财赋制度建设中,以及未来可能更为重要的事务中,精准地把握住官家的脉搏,展现出自己无可替代的价值,从而进一步获得官家的信任和重用。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皇宫深处,御书房内。
赵桓听着张望和皇城司暗探低声汇报上来的各方反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武将们的欢欣鼓舞,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些守旧文臣的私下串联和色厉内荏,更在他的掌控之内。至于民间的议论,则更是他乐于见到的。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让他们闹,闹得越凶,朕才越好看清楚,哪些是真正的忠臣,哪些是只会空谈误国的蠹虫,哪些……又是首鼠两端,可以利用的墙头草。”
他对垂手侍立的张望道:“传旨礼部、太常寺,追赠大典和祭祀太庙之事,务必办得隆重盛大!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为国尽忠者,生前享受荣宠,死后亦得哀荣无限!”
“至于凌烟阁的人选,”赵桓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穿透宫墙,望向那波澜壮阔的未来,“朕心中已有计较。此事不急,先让子弹……再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