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遍,天色尚自蒙蒙亮,紫宸殿的灯火却已早早点亮。
赵桓今日起得格外早,连早朝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下朝便屏退了大部分内侍,只带着张望,一头扎进了福宁殿一处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的偏殿之中。
这偏殿原本是堆放些旧时器物的地方,此刻却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中间摆上了一张宽大的榆木案几,上面铺着雪白的宣纸,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官家,您这是……”张望看着赵桓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自打这位官家从怀州回来,行事便愈发让人捉摸不透,时常有些惊人之举。
赵桓却没理会他,径自走到案前,拿起一支炭笔,对着宣纸便开始勾勒起来。他画得很专注,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笔走龙蛇,不多时,纸上便出现了一个细长的管状物雏形。
“张望,你来看。”赵桓放下炭笔,指着图纸道,“朕昨日与吕卿和那几位匠师议事,提及要制一种能观远物的‘千里镜’。这镜片打磨之事,朕已交予沈括去琢磨,但承载这镜片的筒身,朕以为也颇有讲究。”
张望凑上前去,看着那图纸上略显粗糙但轮廓清晰的管子,有些不明所以:“官家,这不就是……一截管子么?用竹筒、木管,或是薄铜薄铁卷了,不就成了?”
“非也,非也。”赵桓摇了摇头,拿起另一支细毫蘸了墨,开始在炭笔稿上细化,“寻常管子,若要看得远,这筒身便要做得极长。如此一来,既不便携带,手持亦不稳当,如何能用于军前斥候?”
他一边说,一边在图纸上画出了几节粗细略有不同、可以层层套叠的圆管。
“朕在想,能否将其制成数节,不用时便收拢起来,不过尺许长短,用时再将其拉伸开来,如此岂不便宜?”
张望看着图纸上那如同后世伸缩式望远镜一般的结构,眼中露出惊奇之色:“官家巧思!如此一来,确是轻便了许多。只是……这数节套管,如何能做得既严丝合缝,又能伸缩自如?若是松了,怕是影响观瞧;若是紧了,又不易拉伸。”
“这便是朕今日要琢磨的关键了。”赵桓沉吟道,“朕前世……呃,朕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类似的机巧,乃是用一种极富韧性的皮革,或是经过特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