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恭敬地躬身,从赵桓手中接过那封火漆封口的江南密函。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清了清嗓子,对着灯火,开始抑扬顿挫地宣读起来:
“具呈江南诸路财赋经略使臣齐安、特遣监察御史臣费鼎宋,谨奏陛下:臣等奉旨南下,巡查江南财赋,整顿吏治。赖陛下天威,前期清查田亩、打击豪强隐匿逃税等事,已初见成效,江南诸路顽固之徒多已震慑,各地‘献产输诚’、补缴欠赋亦在稳步推行,国库钱粮正陆续解送京师,此皆仰赖圣上明断。”
赵桓听到此处,神色略微舒展。看来江南的初步整顿还算顺利,没有出太大的幺蛾子。
张望继续念道:“然,近日臣等在着手整顿两淮及江南东路漕运、并试行盐铁‘官督商办’新法之际,却遇极大阻滞。查,此地漕运历来为地方水帮与部分退隐官员、大户所把持,其间侵渔舞弊,私设关卡,层层盘剥,已成痼疾。臣等虽欲以雷霆手段肃清,然此辈多纠集亡命之徒,公然对抗盘查,甚至与地方巡检兵丁暗通款曲,若无得力将才并精锐兵士弹压,恐再生事端,贻误漕运大计,有负陛下所托。”
“哼!一群蠹虫!”赵桓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竟敢公然对抗朝廷新政!”
陈过庭亦是眉头微蹙,江南之地,果然盘根错节。
张望清了清嗓子,接着念道密信的后半部分,语气略微上扬:“臣等忧心忡忡,正思对策之际,于扬州查访地方团练武备之时,偶得一人,或可解此燃眉之急,亦堪为国之干城。此人姓刘名讣,字忠习,年二十有七,乃靖康元年扬州团结练度。此人原为骑军出身,弓马娴熟,于行伍军旅之事颇为精通。闻陛下勤王诏书,曾毅然率部北上,意图勤王。后因河北战局变化,其部辗转滞留于扬州左近,然其约束部众,秋毫无犯,且曾数次协助地方弹压匪盗,在扬州一带颇孚众望。”
赵桓听到“刘讣,字忠习,扬州团结练度,骑军善射”这些信息,眉毛微微一挑。这个名字和履历,他似乎有些印象。
张望继续念着:“臣等曾以军略及地方弹压之策考之,刘讣对答如流,见解不凡。其言漕运之弊,非仅在贪墨,更在武备废弛,使宵小有机可乘。若能以精兵强将,沿运河设卡巡防,严打水匪漕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