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格致院,精研司。
“沈师傅,这镜片打磨,可有眉目了?”吕颐浩略带焦急地问道,目光紧盯着面前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匠。他这几日几乎是寝食难安,官家对这千里镜的期盼之情溢于言表,他身为格致院提举,压力不可谓不大。
沈括头也不抬,手中细鹿皮小心擦拭着一片晶莹剔透的镜片,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镜片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他沉声道:“吕尚书,急不得,急不得。此乃官家千辛万苦寻来的西域上等水晶,质地坚密纯净,远非寻常琉璃可比。老朽与泉州来的那几位磨玉师傅,日夜不休,反复琢磨,已得合用者七八对。每一对镜片,皆需数十道工序,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着实是耗费心神啊。”
旁边一位面容黝黑,双手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角匠老周接话道:“吕尚书,沈师傅的镜片确是好物件,晶莹剔透,光可鉴人。只是这牛角镜筒,虽说按陛下提点,剖开取直,分段套合,但终究还是有些……不甚趁手。牛角薄了易裂,厚了又嫌笨重,接口处的密合,也着实费了些功夫。”
另一位负责冶炼的铁牛师傅也凑了过来,他身材魁梧,声若洪钟,此刻却压低了声音,瓮声瓮气道:“是啊,吕尚书。角管虽说比竹管坚韧些,可遇上这南方的潮湿天气,还是容易变形。接口处若是漏了光,这千里镜便成了摆设。若用铜铁,又太过沉重,斥候们背着行军,岂不成了累赘?”
楚材,那位年轻的木工巧匠,此刻正蹲在地上,细细摆弄着几节大小不一、用不同方法处理过的竹管和木管,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道:“竹管轻便,但其纤维走向固定,打磨内壁不易求得浑圆,且极易开裂。寻常木管,又易受潮湿影响。若能寻得一种既轻便又坚韧,且能精密套合之法,方为上策。小人倒是试过用数层细麻布,浸以生漆,层层卷紧,再行打磨,倒也坚固,只是工序繁复,耗时颇多。”
吕颐浩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叹。这千里镜的镜片研制已然有了重大突破,不想这看似不起眼的镜筒,竟也成了拦路之虎。他正思索着是否要将这些难处禀报官家,却听院外传来内侍尖细却不失威严的通传声。
“圣上驾到——!”
吕颐浩与几位匠师皆是一惊,慌忙整理衣冠,快步迎了